14.槐树 (2/2)

也不知是心里想得凄凉，还是此处没有太阳的照拂，站在这儿居然有点凉飕飕的，总感觉有阴风从背后吹来。

黎珩手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余光一瞧，谢辞正瞧得起劲没有走的打算，她只好伸手扯了扯谢辞的衣袖：“去里面看看吧，这儿没什么好瞧的，瘆得慌。”

谢辞瞧着他衣服上的手，黑色的眸子带着丝笑意：“怎么，怕了？”

黎珩没有接他的话茬，看着干涸的血迹看了会，嘴角勾起了冷笑：“没有。只是你不觉得看到这些血还有链条，能感到他们的绝望吗。生不如死，却偏偏死不了，那股子绝望就像溺水，不仅人在下沉，心也越往下沉。却偏偏没有人能够帮你一把。”那些带血的链条的另一端，好像牵连着她的过去。

谢辞倒是沉默了会儿，难得有了一丝正经，远处云雾蔼蔼的湖面就像永远也消不散的人生迷雾，他望着日光破开云雾的缺口道：“没有人会永远在溺水中，总会有人拉他们一把。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每日每人都会有诸多烦恼，烦恼一日不解决，第二日便能壮大一分，到最后就成了浸在骨子里不可摆脱的绝望，但是你想想绝望绝望不就是绝着绝着，便能看到希望了。你说是不是。”

“谬论。”黎珩觉得他说的确实不错，垂眸看了眼裙襦上的金色锦鲤轻笑道。

谢辞拿着手中的折扇轻点了她的额头：“我们进去吧。再怎么说至少也要救出剩下还在溺水的人，才能不负这些牺牲的人还有这棵大槐树才对。”说完他双手交叠，朝着大槐树认认真真的拜了一下。

许是这大槐树真的通人性，黎珩感觉身上的凉意轻了不少，抬眼一看，那日光竟从屋子那儿慢慢的扩了过来。不知何处而来的暖风吹的枯枝微晃，飒飒的风声好像人在哭泣。

这村子里的人极怕见外人，男子还好，就是偷偷地瞧二人一眼然后绕的远远的。妇孺则是看见谢辞二人就赶忙跑开，躲进屋子里。

幸而乞丐标的地方都足够详细，不然这样问路都问不到的地方，也不知道要找到何时。

黎珩上前敲了紧闭的房门，过了许久才有个妇人过来开了门。不过也就是开了小小的一道缝，她就透过那条缝问黎珩做什么。黎珩这才刚出口一个“孩”字，妇人直接将房门关上了，那一道缝都不肯留了。之后任凭黎珩再怎么敲门也不应答。

黎珩走到石磨旁，对着谢辞说道：“那三个孩子爹娘的死给他们的影响太大。想从他们口中知道些什么怕是有点难了。”

谢辞骨节分明的手点着木册上的下一户人家：“无妨，去下一家。”

下一家的房门倒是开着的，就是黎珩上前问的时候人家目不斜视，就好像没看见她似的。不管黎珩说什么他们也只是一心喂鸡，都不想搭理她一下。

第五户是个白发苍苍的大娘，佝偻着背正在洗衣裳，黎珩蹲在她面前就问了句“您的孙子是怎么不见的”老大娘却是从身边舀了勺清水泼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