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星象易观人难解 (2/3)

“到底是蛮人，我们财广物博，得上天庇佑，何苦用这所谓仪器窥察星象。也只是你等荒蛮之地，才用得着吧！”

“你！”

“住口，几时许你们说话了？”淳风的声音自二层幽幽传来，二层位于一层正中，比起开阔的一层，实在是小得厉害。师父此时正站在台前，冷冷下视。

夏如瑾不像旁人一样去看师父的神色，她目光稍斜，注意到在淳风师父背后，不知是什么仪器，闪着橙黄的光芒，这光芒从地下而起，冲薄而上，又申发成六束，分别牵引着六个角落的器物。看来，师父身后的那个东西，才是观星台最要紧的，而那，又是什么？与何相关呢？

封南绎注意到了如瑾，他轻咳一声，吸引她返回的视线。南绎的眼神悠悠，她看着如瑾惑不能解的双眸，“毋须多想”，他轻声说。

季淳风一个闪身飞下，站到众人眼前。她径直走向刚刚嘀咕的两人，向着最先开口的大疆人，勾勾手指。

“你出来。”

刚刚还目露神气的男人，此时闪避着师父的目光，唯唯诺诺。

“弟子不敢多嘴了，师父请不要罚我，放过我这第一次吧！”

“我说过，最厌扭捏之人，出来！”

男人只得在众人的目光下，慢慢挪动着步子，他的面色又红又黑，眼泪都快要滴出来似的。

“怎么办？”黎何欢见过这个大疆人，虽然此人口气总是大得厉害，心肠却是不错的，上山时也曾经出手搭救她一次。她心下不忍，无心扯了扯楚陌尘的袖口。

“别怕，师父不是要罚他。”楚陌尘压低声音，转向黎何欢。

赵天珺也听到这对话，嘀咕了起来：“依我看定是要罚，粗莽多话之人，该罚！有好戏看咯！”

众人只见淳风师父一拳从身后抽出，凌厉地就到了大疆人面前，有胆小的女子伸手捂住眼睛从指缝偷看，但她却将手一展，露出个稀奇的物件来。

“这是星石，考核时可抵三分。归你。”大疆男子听罢，发抖的双腿却才直了些，傻傻伸出手连忙接过，低头不住地道谢。

“这是奖你，能识得望天仪并知晓用途，资质不赖。”淳风又伸手指向刚刚和大疆人争执的男子，也让他出来，“还没完。”

“谢谢师父。”男子也伸出手来接，却什么也没等到，只被冷然的目色吓了一跳。

“但是，你们两人目无规法，私下争执，扰了我的课上纪律。今夜课后门外罚站，半柱香。站不满，我的课，你们就无需再来了。”淳风飞身上了二楼高台，留下最后一句话。

“今日是想认识诸位，没想到大都是些牢骚满腹、纪律松散之辈，都回吧！明日正式起课，尔等好自为之！”

“是...师父。”

像是得了赦免一样，弟子们紧赶慢赶，逃出了观星台。直到远去十几步，才敢说起话来。

黎何欢跟着楚陌尘前行几步：“你怎知淳风师父不是要罚那个人？”

“师父在台上时，我盯着她看过。她听见大疆人谈及望天仪时，向前迈了一步。再者她走到那人面前勾手时，眼里是赏识的神色。现在看来我果然猜得不错，师父她果然是赏罚分明之人！”楚陌尘只管握着扇子得意开口，不停地讲下去——何欢问，他自然要有声有色得讲出来。

“哼，我看是师父她器宇不凡样貌出众，你已经被她被迷住了！”黎何欢越听脸色越难看，最后气鼓鼓得甩下楚陌尘先行一步。

“哪里的话，我只是实话实说。阿......阿欢！阿欢你等等我呀！”

夜深星明，琼林竹苑。

明星的嗓门阔落落的，震动着这间不大的房子。封南绎与楚陌尘沉默地坐在四方的桌几前，烛火在上头笼了一层温热的黄色。

“要我说这星象里头可是有大学问，说句不太情愿的话，在占星上头，我们滇越也是不及你们东原的……他北方蛮子又凭什么？先前我还没注意到那小子，可现在我就越看他越不顺眼。你们说，哎，一个蛮子就好好当他的蛮子行了，跑到课上出什么大风头。不就是认识一个什么什么仪吗！”

“嘘——”楚陌尘撑住头，不耐烦地冲他摆摆手，“你看不顺眼的，都是因为比你强了好些吧。”

明星一愣，回过身来坐在二人旁边，嘿嘿对楚陌尘笑着：“那怪不得我看你还挺顺眼的。”

楚陌尘闻言，团起拳头在桌子上磕了一下，也没再理会他。

“未几师兄这个人也是没趣，咱刚才碰到那个常我，记得吧？他居然不问问那个到底是男是女！我的妈，那小脸蛋明明细白细白的，可一开嗓子为什么那个音？”

听到明星提起常我，封南绎猛地一个激灵，双目骤然间抬起来，但随即又压下去。

楚陌尘双目微暝，撑着头的手揉揉脑袋，“好好，这些事也不过今日才发生，你这一件件数过来，也差不多了罢？若是没有其他事，那就……”

“你这，你赶我走啊？”明星没等楚陌尘说完，就拦住了他的话头，“亏我还觉着你这人不错，想和你增进一下同学情谊……也行，我想你这一晚上可能也累了，毕竟要拿下那么一个小美人可不太容易啊……哈哈哈！”

明星似乎对楚陌尘的逐客令并不在意，他站起身来理了理袍襟，就向门口去了。临出门时，明星虽是正常地挥手向二人作别，却意味深长地看了封南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