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生活问题（下） (1/1)

那年搬家不久，大侄子张恩泰的录取通知书就下来了，没有考上家里人都期盼的清华，而是上了省里的一所重点大学。小侄子张恩举考的不错，后来在绥德县上了重点高中。孙子石敬德和外孙女石艳红，则在暑假后都上了镇里的幼儿园。他们上学，除了户口问题折腾了几次，最终都办的比较顺利。

不过外乡人来异地，在语言问题上，最吃亏的就是孩子们了。恩泰在省城还好点，恩举在县里因为语言不通，他的学习在第一年就拉下好多，在学校也经常受人欺负。宝珠为恩泰去找过学校几次，恩泰也紧着在寒暑假帮恩举授课补习，就这样他的学习才慢慢跟了上来，但从始至终他都没摆脱在学校的受气包形象，性子始终偏软。

两个孙子和外孙女受到的待遇也差不多，因为后来陆续迁来不少石乐县的人，跟镇上的本地人明显就有了两个区分。山里人的行径多少显得有些粗鲁，而且口舌笨拙，语言不通，所以，镇上渐渐的便有了很多针对我们石乐县人的辱骂和歧视。比如，小孩们编排出的骂人顺口溜，买菜时故意给你缺斤少两，收公粮时的故意克扣等，为此，我们没少跟当地人打架争吵。

艳红比敬德大一岁，性子也要比敬德烈的多，事事都会争先不让人，对外很是强势。因此，在幼儿园时的两人，艳红总是护着敬德不受欺负，动不动就会跟人打架，不论输赢，每次她都要嚷着对方说道歉。艳红为此惹下不少事，学校老师也说她太过敏感，对她一直不待见。但我们一家子的人却不以为然，我们都是从小打闹过的主，就是受不了这无妄的气。

我们给艳红鼓励，她也给我们争气，每次打完架不管多痛都忍着不会跟我们说，而且从幼儿园第一年的成绩倒数，到第二年的全年级第一，艳红在她的整个学习生涯里，就是这么强势的让所有人都闭了嘴。似是要弥补她母亲曾受过的所有委屈，艳红的要强跟她母亲形成了强烈反差，也因此，艳红受到了所有家里人的疼爱。

不过，山里的人大多性子都野，敬德虽不喜欢与人打架，总是习惯忍让，却也不是任人欺负的懦弱之人。也许是艳红总挡在敬德前，激发了他的血性，有次艳红让人打的厉害了，敬德直接拿砖头就敲破了别人脑袋，而且仅幼儿园三年，就敲破了别人三次。

这一来，倒没人敢真在他们面前撒野了。在小学的时候，艳红和敬德就已真正融入了当地的学习生活中。

那些年全家人都在努力赚钱还债，只有我算是个闲人，每日里就专管洗衣做饭和看管孩子们上学做作业等，偶尔去田里也是帮帮忙做些零活。所以，也就是在那时，我空闲了就又重新拿起了书本，不止读孩子们的课本，还读我所有能接触到的课外书和闲书等。父亲搬到金凤镇后就已然又开始了他的藏书大业，陆陆续续从各户人家手里或废品站，收来不少书，所以，那些书便也都成为了我的闲暇读物。

我读书，初时只是打发时间，后来却越读越上瘾，什么书到我手里都能翻上几番，再后来，孩子们的作文我都能勉强指导的了，接着便忍不住想自己写点东西。但农村人家，这样的日子终究还是只能忙里偷闲，而且多少显得有些不务正业，所以直到现在，我也没真正写出过什么。

建稥在搬到金凤镇时已经26岁，虽然结婚生过孩子，但建稥从小长的也算标志，只是身子瘦弱，脸上没什么表情，显得不太惹人注目，可她在跟建民操办了几年饭店后，身子开始丰腴起来，而且待人接物也有了笑脸，办事果断利落，整个人也显的光彩漂亮了许多。

我们本想着换了环境，以建稥的条件或许还能再找个好人家，可建稥死活不同意，只是一心照料着父亲和母亲，闲暇时就做一些针线活儿。建稥的手巧，做的也麻利，纳鞋底、鞋垫，织毛衣，缝补衣服等，样样都在行。那时，她不仅包揽了我们所有的缝补活儿，还抽空纳出了不少鞋垫，在镇上赶市集时就拿出去卖，初时的几年，她就靠此一直维持着生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