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人魔 (2/2)

“你好狠的心，”双面跪在地上凄厉的哀嚎，声音里听不出是痛苦还是悲伤：“你怎的这般狠心？”

“你曾立下誓言绝不再见我，今日食言，当做惩罚。”

桓祭的声音很远，冷月从来想不到这个男人竟有这般狠厉的心肠。

“罢了，既然你当真如此无情，我永不再见你便是。”

双面突然抬起自己剩下的一条手臂，朝自己的面门重重拍下去，眼见双面要没命的时候，一只手拦住了他。

桓祭终于出现了，先为双面止血，双面眼中的绿光散去，天也要亮了。

“你这是何苦呢？”

“你不会看着我死的。”

“我们发过互相扶持的誓言。”

“可是你亲手断了我的手臂。”

“这些年你用这条手臂杀过太多无辜的人。”

“这些都是为了你，为了能见你。”

“你忘了曾经永不相见的誓言？”

“你刚说过，我们发过互相扶持的誓言。”

“你走吧，”桓祭站起来，他又恢复了往日的神光，依旧是那个佛前最虔诚最严苛的戒律院首座：“师父命我下山杀你，为武林除害，可你终究是我的师弟。”

双面眼中露出柔和的光芒，只听他柔声说道：“师兄，你揭开我的面具看一看。”

桓祭没有说话，他紧紧抿着唇，像是在痛苦中挣扎一般。

“我是个将死之人，活不成了，难道你就一定要我守着那违心的誓言不得安宁吗？”双面的声音凄凉又悲伤，冷月都觉得黯然。

桓祭终于蹲下来，轻轻解开双面的面巾，冷月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那样一张绝美的脸，足以让所有的女人自惭形秽。桓祭吃惊的看着他：“你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

“你喜欢吗？”

“不，不，我不喜欢，”桓祭的神色由吃惊转成痛苦：“你，你不该这样的”

“我削皮挫骨变成这般模样，都是为了你，你为什么不欢喜？”

“这具躯壳本是天生便有的，你何苦如此糟践自己。”

“我只恨天没将我生成女儿身，不然你又何苦嫌我至此？”

“你我本都是佛门中人，如何勘不破世俗情爱？只因你心魔太重，所以师父才会将你逐出师门，你为何到现在都不明白？”

“勘的破勘不破，岂非都一样？”双面转头望着冷月：“你不是也为她下山而来？”

“我不是为了她，我是为了你。”

“为了杀我？”

“双面杀第一个人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

“从那时起你就想要杀我？”

“我本想你能改邪归正，可你却变本加厉。”

“我是正道中的魔，是你逼我，是佛逼我。”

“没有人逼你，你若悔改，我便带你去见师父，我佛慈悲，他老人家定会允你赎罪。”

“我本没有罪，佛祖普度众生便是大爱无疆，我爱你便是有罪？”

“你该知道，七情六欲，你我沾染一样便是有罪。”

冷月呆呆的看着桓祭和双面，桓祭锋利的眼睛中透出万种，谁是谁非，爱与不爱，归结起来都是凡尘俗事，谁又能说得清呢？

“你早知他无情，便不该再见他，”冷月突然说话了，世间的情爱最是不讲道理，何况又是如此的痴人：“你早该明白的。”

“这世上有多少道理都明白，可是真正做到的人又有几个？”

“你们出家人的心，都是石头做的是不是？”冷月望着桓祭问道，转而又是一阵苦笑，自言自语道：“我为什么还要问你，我自己又何尝不是？”

太阳出来了，双面死了。那个和身材不相符的绝美的脸也消失了。双面巨大的身躯倒在血泊里，那只手还在身体一旁。那张绝美的脸转而代之的是一个萎缩了头骨上面贴着一张皱皱巴巴的面皮。冷月又是惊异又是害怕，像是昨夜的酒太烈，终于忍不住呕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