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生换一生 (1/1)

就这样走着走着，洞口就在眼前，却远似天边。已经一天了，不论怎么走，洞口都不远，却也不近。风轻羽知道，他们是走不出洞口了。星璇说：“我们是不是走了很久？”

“我们离洞口已经越来越近了，就快要出去了。现在先歇一会儿吧。”

在地上坐了一会儿，风轻羽悄悄站起身，离开了星璇。她跑向洞口，发现亮口越来越大，外面的世界，近在咫尺之间。她流着伤心的眼泪，“原来真的是这样。带着他，就无法走出这个洞。”

她转身回去，跪在中央，祈求神明：“求求你们，放他出去吧。”可惜，神明没有回答她的诉求。她就跪在那里，任由眼泪肆意横流，长这么大，她很少有这么绝望无助的时候。

三天三夜，她已经完全没有气力了。星璇背着她，还是一步一步向前走。就在此刻，虽然结局了然于心，但却出人意料的安宁。她用最后微弱的力气，说：“你就这样，一直背着我好吗？”他回答好。她忽然笑了，心想“如果就这样，

就算我死了，化为了白骨，你依然背着我，游荡在这福源洞中，生生世世。都说不清谁更可怜了。”

她对星璇说：“我累了，要睡会儿，不要叫醒我。”他笑着回答：“睡吧。”就在她刚闭上眼睛，准备一睡不醒时，耳边传来声音，“风轻羽，如果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我是不会离开的。”

众神开始议论，“她尘劫未完，不能死在这里。”

“可她又不愿意离去。”

“不如放过那个魔子吧”

“怎么放？是他孽障缠身，我们也无可奈何啊。”

“那就只能看她了。”

他们商议好后，再一次呼唤风轻羽，“你可愿离开了。”

她摇了摇头。

“罢了，那个魔子能不能离开，就看你的决定了。”

“我要如何做？”

“你可愿散尽福源，为他祛除孽障，让他离开。”

“我……”。

“你先不要急着回答。你可知福源散尽以后，你的一生，必将坎坷不平，再无神明庇佑。”

风轻羽想了想，“福源散尽，一生坎坷，可我们至少还能出去。”

“你这是用一生，去换啊。”

“我用我一生换的，同样是他的一生。”

风轻羽的身体里，一条条黄光散出，驱散了笼罩在星璇身上的黑雾。最终，他终于可以睁开双眼，可身后的风轻羽，已经不省人事。

他慌乱地抱着她，出了福源洞。刚出去，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斑斑带着哭腔跑过来，说：“你们可出来了，都四天了。急死我了。小羽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

“把她交给我吧。”

星璇适应了阳光后，终于看清了，前面站着的，鹤发童颜，一身仙气的帅气男子。他走过来，要接过风轻羽。星璇下意识地往后退，他不想把她交给任何人。

斑斑开口，“他是小羽的师傅，是医仙。交给他再好不过了。”星璇这才将她放入白芷怀中。白芷低头看了看风轻羽，再抬眼看了一眼星璇，转身和斑斑离开了。星璇知道，她含了太多东西，而且她情况应该很不乐观。

过了十来天，星璇终于见到了风轻羽。她约自己在那棵梨树下见面，本以为很严重，要修养个两三个月的。可她现在挎着一个小包，一脸笑盈盈地朝他走来。他也笑了，这一笑，让他放下了所有的担心和猜测。

他们一起走到集市上，买了几串羊肉串，她倒是吃得津津有味，可王子殿下是一脸嫌弃，“这有什么好吃的！”

“这你就不懂了，你又不是人。”

“话说我们为什么要一路走过来，我用法术的话，我们早到了。还有……我们为什么要逛街呢？”

“因为……我喜欢呀！”

“看不出来，你居然是喜欢热闹的人。”

“我们继续逛。”

这大街上的叫卖声，讨价还价声，足以淹没风轻羽的心声，“星璇，我一点也不喜欢热闹，更不喜欢逛街，可因为这样，我们在一起的这一天，才能让你少觉察出什么。”

夕阳西下的时候，他们终于手拉着手，回到药庐的结界前。这一路上，他说了很多，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他说：“明天讲你的故事吧。”她点点头，朝前走。他拉回她，抱在怀里，“幸好你没事！这几天我很害怕，怕你就像母亲一样，会离开我。”

当她走到结界内，白芷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就站在她面前。星璇仿佛意识到什么，拍打着结界，“风轻羽，你给我出来。你到底要做什么？”白芷冷着脸回答他：“她以后再也不会见你了。”

“为什么？”

“人魔殊途。”

白芷带着风轻羽，在他面前消失不见了，留下他对着结界，一遍又一遍地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