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异类 (1/2)

烧开的水自水壶一边“咕咕”地直冒，水气渗进小火炉内，发出“滋滋”的声响，刻方拿起水壶又往小茶壶内加了热水。

一时间，满船茶香飘逸，可花未的心思早已不在茶上。

刻方神色自然地抿了口茶汤，对花未说道：“你可曾将你来自忘川河之事外传？”

花未态度诚恳，一脸认真地答道：“未曾。老伯特意叮嘱过的事，花未自然不敢忘记。”

“你痴痴傻傻两千年，虽是痴傻，也不知自己是老叟在忘川所救。”

花未坐在一旁越发温柔和静，眼眸中流光微转，生出一副清冷香冽的姿容来。

刻方并未在意她清冷的眼波，而是直视她的双眸，意味深长地道：“如今忘川河怕是下不得了。”

“为何？”花未神情之中闪过一丝失望。

刻方摇摇头，声音愈低，“忘川河有异变，酆都城也是暗潮涌动。冥界，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太平。你若在此时下忘川河，一旦被发现，就会被推上风口浪尖。”

花未垂下双手紧握成拳，望着船内缥缈的茶气，眼神迷蒙地道：“可我不甘心。老伯，我想知道我是谁，从哪里来？如若不然，我又怎么知道将往何处去？”

“凡事不可操之过急。”刻方向后一倾，身体靠在竹榻上，不安地说道：“幸亏此次你没有莽撞行事。近日以来，酆都城对忘川的管束也愈加严密了。”

花未沉默不语，正琢磨着如何把话接下去。她明白刻方的用意，既然刻方说出这样的话来，那么此时此刻便不好再怎样了。

“你可曾还记得上次下忘川的情况？”刻方喝了一口茶，问道。

“记得。”花未目视前方，茶香让她燥热的心变得平静了下来，“我在忘川河下约一丈深，隐隐约约中感觉到一股浮力，无论我作何努力就是沉不下去。”

“你虽然已经知道忘川河并非人人可以下去，也并非人人都可以从河中爬起。恐怕此次结果，和上次一样。”

刻方看了看坐在对面的花未，低声道：“你却不知忘川河自有忘川河的玄妙。”

“传说中忘川河有四层。凡界之幽灵，妖仙、冥仙、魔仙、天仙之幽灵，妖神、冥神、魔神、天神之幽灵。至于第四层，无人知晓。”

一盏茶余了，刻方又接着说道：“忘川河中还有一个传说，河中有一仙山，非算不得，非算不出，只有在它即将出现的时候才可推算得到。”

花未起身，走到临河的窗前，只见河面荧光闪烁，于是迫不及待地问道：“如果是一上仙，或是一上神，可否下到忘川？”

刻方一愣，他知道花未心中块垒未解，却不曾想她会问得如此直接，“不能。”

听到这个答案，花未的心情跌落到谷底。

刻方的声音再次响起：“如果是你，倒也说不准。”他不知道此时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但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多谢老伯。”花未的双眸闪着明亮的光芒，转身双手作揖恭恭敬敬地向刻方施了一个礼。

刻方慌忙地站了起来，双手扶住花未。

“理应知无不言。不过关于你和忘川之事，还请一定要守口如。”

“花未记住了。”

看了一眼天色，刻方叹了一口气，“天快亮了，还是赶紧回去吧。”

花未拱手说道：“那花未告辞了。”

右手刚掀起帘子，一阵夜风迎面而来，凉意扑在花未的脸上，本就皙白的皮肤显得更加苍白。

似乎想起了什么，刻方喊道：“且留步。”说罢，从身上掏出一块漆黑的牌子，走上前递给花未。

花未双手接过，低头看过后又慌乱地抬起脸庞，欲言又止。

刻方摆摆手，道：“无妨。你且执此牌进酆都城后，设法进入冥殿，寻一位名叫枫樾之人，将此牌给他，也许他能够为你指点迷津。”

“只是这冥殿非常人可进……”话还未说完，人已经进了里仓。

“多谢老伯！花未定会设法进入冥殿。老伯之恩花未没齿难忘。”

花未攥紧手中的牌子，双手藏在袖内，身形杳杳地走了出去。

此时，她在心中暗暗发誓，定要查清自己的身世。

不一会儿，花未的身影便走进了花海。

八月的清晨，月亮从东边冉冉升起，整个冥界也逐渐从漆黑如墨中露出朦胧的轮廓。

远处，有三两人影急急忙忙地正往河津口的方向走来。

面容枯皱的申老头，把怀里的包裹抱得紧紧的，一旁年纪稍轻的纪老翁无可奈何地叹着气。

“眼下这酆都城是没办法呆下去了。”纪老翁摇摇头，捻了捻胡须道：“纪老爷，你那边都安排好了吧？”

纪老翁仔细地看了一眼周围，哑着声音回答道：“都安排好了。只要我们北上，泊冢城那边自有安排。”

“那老叟就放心了。”

一直跟在后面的小厮忍不住问道：“老爷，在酆都城好好的，为何要北上？”

“你懂什么！”申老头怒斥道，“如今酆都城，冥差隔三差五就巡查。我听说是一位重要的大人遇刺身亡了。”

此话一出，三人皆神色微变。

纪老翁一手放在嘴角处，神秘地说：“我估摸着，咱们这位年少轻狂的少冥帝得罪旧臣了。”

“慎言慎言！”申老头用力地咳嗽了几声，“眼下时局确实不如先冥帝时期那般安稳了。”

“冥帝不是先冥帝的幼子吗？”

申老头白了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