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王府 (2/3)

第二日，薛婵醒来时便觉得浑身有些困顿，昨儿未披衣裳吹冷风，想来是受寒着凉了。

王妃指派过来的崔嬷嬷过来说道：“太妃现在要听琴曲，不知薛姑娘可准备好了？”

薛婵点点头，又让几个小丫鬟将她的琴抱到太妃院中。

泗青见外人碰自家姑娘的琴便有些不大乐意，还是汲红碰了碰她的胳膊说道：“那么重的琴，王府这么大，你难不成想去搬？”泗青这才作罢。

“我祖母人很慈祥，你不要害怕。”见到薛婵，萧锦连忙走过来，挽着薛婵的手往前走，又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我祖母现在有些健忘，想来不会辨认出你的琴声。”萧锦并不相信薛婵年纪轻轻就有其祖父的琴技。

薛婵自始至终都是微笑着由着萧锦将她领进太妃的房间。

她的琴是祖父手把手教的，即便琴意达不到祖父的水准，但是薛婵相信自己的琴技足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太妃的寝居内充满着药香，她们进去的时候，屋里有着无数伺候的嬷嬷、丫鬟、医者。

丫鬟将纱帐放下，屋里面药香夹杂着檀香，厚重，却并不难闻。

萧锦走进去，握着太妃的手说道：“祖母，您不是最想听薛老先生的琴声吗？哥哥们前去将薛老先生请过来了，现在正准备抚琴给您听。您爱听《流水》，不若让薛老先生奏这支曲子给您听？”

薛婵坐在纱帐外，一边调着琴码，一边注意着里面的动静。

听说老太妃早就神志不清了，此时纱帐内除了萧锦的声音，便只有老嬷嬷低声说话的声音：“太妃娘娘从昨儿早上一直昏睡到现在，只喝了半碗参汤，就连药都咽不下去。”

泗青耳力好，听了不由感叹太妃的这些子孙真是孝顺，为了达成太妃最后的心愿竟然一点儿也不嫌麻烦。

萧锦走出来，“我祖母病了有些时日了，一直不见大好，想来时日不多了，因此我们才想极力满足祖母的愿望，想来薛妹妹是能够理解的。”

薛婵垂下眼眸，若不是不忍见到祖父奔波劳累，她才不愿来到这么遥远的地方，为一个素昧平生的人抚琴。

她拨响琴弦，琴声从指间下流泻开来。

萧锦早已经找了一张梨花椅坐下，凝听薛婵的琴声。

只听琴声回响在犹带着凉意的早晨，初时琴音泠泠淙淙，如山中溪涧，松根细流，令人心中平和悠然，仿佛置身幽静的山林，天地间似乎只留下自己一人。忽地，旋律变得跌宕起伏，风急潮涌，亢似龙吟，激昂澎湃。

萧锦眼前仿佛浮现出群山奔赴、万壑争流的景象，不由得心潮起伏，心中激荡不已。

薛婵神色从容平静，端坐在琴案之后，纤细的指尖在琴弦上跃动着。

一曲毕，萧锦只觉得心中如同得到流水的净涤，久久不发一语。

门口传来抚掌的声音，萧锦抬头看过去，只见自己的几位兄长都站在门口。

薛婵起身，微微欠身。

萧衷看着薛婵鸦黑的发，说道：“薛姑娘不愧是薛老先生的孙女，一支琴曲真是令人叹服。”

“世子爷谬赞了。”薛婵并未多言，垂眸看着脚下。

萧衷淡淡地笑了，他生得很是俊美，但是浑身却有着一种阴沉的气质，令他整个人看上去并不容易相处。

与萧衷的冷淡截然不同，萧卓却是满眼赤忱的望向薛婵，“薛姑娘，你的琴声犹如天籁，余音绕梁，在下回去恐怕要回味三天不止。”

“三哥，你又不正经了。”萧锦显然要和萧卓更亲近些，跟萧卓说话时也要更恣意些。

萧卓挠了挠脑袋，他哪里不正经了？在这个富有才华和诗意的姑娘面前，他表现得十分稳重好不好？

几人相携着走出太妃的屋子，萧衷身为世子，事务缠身，没有久留。

“薛姑娘在太原住得习惯吗？”

薛婵微笑道：“王妃与郡主考虑周到，处处替薛婵设想，薛婵在这儿就像是在自己家中一般。”

泗青跟在后面撇嘴，胡说，姑娘在自己家中才不像在外人面前这样端着。姑娘这些时日整天温柔如水的样子，她看着都快酸倒牙了。

“对了，听祖父说，太原有个杏花村，杏花开时，远远望过去如朝霞一般绚烂，是难得的美景。我想着去杏花村画一幅杏花春景，回去献给祖父。不知这几日杏花开了吗？”

不愧是他钟情的姑娘，如此的文艺，萧卓心想，连忙说道：“这几日天气暖和，杏花已经结了花苞，想来在过四五日就能开花了，到时候在下定会安排人带姑娘前去赏花。”

“如此就有劳三公子了。”薛婵依旧柔声说道。

萧卓又闹了个面红耳赤，心里面就像有着千百只麻雀欢腾不止，他能感觉到自己头脑中一片滚热，什么念头都没有了，只愿这样待在薛姑娘的身边。

萧锦不知自家三哥这是怎么了，只觉得三哥待在她们身边真是碍事，萧锦便吩咐丫鬟们将琴抬回碧藻院，又亲昵的对薛婵说道：“我带你去府西街逛逛可好？”得到薛婵的答复，萧锦立即让人去准备马车。

萧锦作为郡主，出门身边必然跟着一大堆丫鬟嬷嬷，薛婵是客人，身边除了泗青、汲红，还跟着王妃指给她的十几个丫鬟嬷嬷。一行人出门，真可谓是浩浩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