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第一百五十章 (1/2)

在艺苑与朵拉的配合行动之下，待得齐兹大汗拜黑终于顺利得到了陈欲章存放于安国的军事地图副本，破天荒的，拜黑竟亲自来函，狠狠夸赞了艺苑一番。

那一个深夜，艺苑照每一次的惯例，待得顾将军府所有人都已沉沉入睡，又算准时辰避开了夜巡的兵士，悄悄披了衫子溜出房外，溜到那墙根边上，看那早已是喂得相熟的信鹰，在浓黑的夜色中悄无声息的划出一条好看的弧线，又无声的收拢了翅膀、稳稳停在了自己的手上。那一次，不知怎的，本来这些子流程、这些子动作都是做得惯了的，艺苑也有相当的信心不会被任何人逮住、不会出任何的岔子，可她的心里就是好一阵打鼓，总是有着浓重的不安挥之不去。

当从那信鹰腿上绑着的小篓子里取出那羊皮小卷的时候，艺苑的手有些抖，她生怕那是拜黑又下达了甚么新的任务，是更靠近了那权势漩涡中心的、更会对安国造成甚么严重影响的，换言之，是让她会更加愧对于顾迩雅的。还好，在强自镇定下来、凝神读完了羊皮小卷上的文字以后，艺苑暂时的舒了一口气——破天荒的，那羊皮小卷上的内容第一次与拜黑新下达的任务无关，而是拜黑亲笔手书，夸赞艺苑这一番的功绩，称这一切的付出，草原圣女都是看在眼里的。可是短暂的放松之后，很快，艺苑心中的不安又以更加汹涌之势卷土重来了，艺苑细细思索，这才发现这种不安的背后是一种最深的迷茫——第一次，她真正的开始质疑和动摇了：当真如大汗拜黑所说，草原圣女会满意于自己这样的所作所为吗？虽说这样的行为，或许真的会对齐兹的发展有着些许的益处和贡献，可是……可是这样去背叛和伤害一个全心信赖着自己的人，背叛顾迩雅，这样的行为真的能够算作是对吗？

那样的一种质疑，第一次，动摇了艺苑从小所受教养的根基。而一旦根基动摇了，构筑于那根基之上的，齐兹族人对草原圣女近乎盲目的崇敬、大汗拜黑自艺苑幼时起教育她服从的那些子话，也就在艺苑的心里摇摇欲坠了。或许此刻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艺苑的行为让拜黑真正满意了，他便丝毫不会伤害和为难艺苑的家人，拜黑在羊皮小卷上亲自承诺，要赏赐艺苑的父母数顶帐篷、多多的羊羔和马匹，还要在艺苑的妹妹出嫁之时赏了她丰厚的嫁妆呢。拜黑更是许诺，待得安国有用的情报尽数到了齐兹的手里，便准许艺苑无需继续逗留于此、而可以回到她久违的草原，回到她日夜思念的父母和妹妹身边，一家团圆。

可就算这样为家人的幸福感受到的喜悦，到底也没能压过了艺苑心里因迷茫而生的不安。那一夜，艺苑躺在顾将军府的床榻之上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如同她当年孤身一人来到安国、千难万险的混入了顾将军府里的第一夜，如同她当年第一次偶遇小小的顾迩雅、从顾迩雅的口中听到了第一句关切自己话语的那一夜。

艺苑就这样瞪着一双眼，苦熬了一整夜。可是待得天明了，艺苑却不似一般失眠的人一样，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虽然天明意味着自己无需再辗转反侧的苦熬，无需再在浓黑寂寥的夜色中怀疑自己是唯一醒着的那一个、而生出一种被全世界抛弃了的寂寥之感，然而，与此同时，天明也意味着自己又要去面对顾迩雅了。这些天以来，这几乎是艺苑在全世界最害怕的事了——面对顾迩雅，看着她那对自己丝毫疑心夜没有的清澈双眼，看着她那全心信赖着自己、倚靠着自己的小女孩般的笑，好像这么多年以来在艺苑的身边，受着她好好的照料，一点也不需要长大，只要如当年那个对全世界带着满满善意、满是天真的小女孩一般就好。

然而，无论怎么害怕，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自然，艺苑也是可以称病告假的，想来出于顾迩雅对艺苑一向的关切，她也一定不会不许。可是只要艺苑想到，新来的和年轻的侍女们的一举一动，若放在自己的眼里看来，手脚到底还是粗笨了些，若让她们去服侍顾迩雅更衣，手脚慢了让顾迩雅着凉了可怎么好？若让她们去给顾迩雅篦发，笨手笨脚的扯痛了顾迩雅的发丝可怎么好？若因此掉了一两根头发，可更会让尤其宝贝她一头青丝的顾迩雅心痛不已了。面对顾迩雅，艺苑的心里总是有太多的放不下，所以无论如何纠结，终究还是不放心索性告假，每日里还是强撑着笑着面对顾迩雅，如一向里一般把她的饮食起居服侍得妥妥帖帖。

不过在艺苑看来，顾迩雅那洞察人心的本事，似乎是天生的，从她那么小的年纪、第一次偶遇自己的时候便拥有，所以才轻巧的用两个裹了蜜的果儿、打开了自己的心防。这几日以来，艺苑的少言寡语自然也是被顾迩雅看在了眼里的，这便在艺苑为自己篦发的时候关切问道：“这几日怎么格外沉默一些？可是身子有些甚么不适？”艺苑实在不知如何回答顾迩雅，只得顺着她的话语往下说道：“许是这几日风凉了些，着了些风寒罢。已经服过热热的姜茶了，小姐无需挂心。”听得不过是风寒这样的小病，又已服过姜茶，想来不出几日也就该大好了，顾迩雅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随即，她又兴高采烈的对着正一下、一下轻柔给自己篦发的艺苑道：“今日里厨房中请来了一位新厨子，听父亲说，他做的馒头竟是无数王公贵族都夸赞过的呢！我特意让厨房里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