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破例 (1/1)

种德稼几个老人儿进了门，见种守仁也在，忙打招呼。

虽说这种德稼是种氏族长，德高望重，平素在村里说一不二，算个大人物，可见了种守仁，也是要敬三分的。

为什么？

因为种守仁有钱啊！是富甲一方的大财主啊！种氏祠堂每年都靠种守仁出钱来修缮，而且逢年过节，种守仁总会包个大大的红包送给村里这些德高望重的老人儿。

不冲人面冲钱面，这些老人儿见了这尊财神爷自然气焰要矮半截。

“各位叔伯来的正好，正要叫你们评评理，我儿子好好的，恁的平白无故就说他傻？岂不是不给我种守仁面子？难不成我少了族里的钱或是哪句话不到得罪了诸位叔伯？”

种守仁见了诸人，拉下脸来，责问道。

种德稼见他冷了面，自也尴尬，忙站起来，拱手道：“守仁，小少爷一向天真烂漫，谦逊有礼，哪个敢说出这话来，只管告诉小老儿，小老儿责罚他。”

他这话音未落，只见种大良随种公走进屋里来。

种有礼见了他，伸手一指，高声道：“二爷爷，就是他，他说我是个傻子，什么都不懂。”

“大良！你个孽畜，还不快跟小少爷赔不是！”种德稼厉声喝道。

种大良见状，也不敢分辨是非，上前躬身施礼，给种有礼赔不是道歉。

种有礼双手叉腰，问着他：“既然我不傻，又饱读诗书，那我说的话就有道理是不是？”

“是，是，是，小少爷说的话当然有道理。”种大良赔笑道。

种有礼又将面转向诸位老者，一拱手，正色道：“各位爷爷叔伯，你们也觉得我说的话对是不是？”

“当然，那是当然，小少爷说的话当然是对的。”种德稼替诸位回他。

种有礼一拍手，高声嚷道：“我说的是让小朵顶盆子给她爹爹送殡，既然你们都觉得对，那就行了！这事就定了！”

“啥？你说啥？”种德稼闻言，一高蹦起来，吼道。

“二爷爷这是耳朵背没听清？那我再说一遍？”种有礼又一拱手，彬彬有礼的回道。

种德稼大手一挥阻止他再说下去，瞧向种守仁，声音冷冷：“守仁，你自己说，这事咋办吧。”

种守仁这个人，出了名的护短，一辈子只守得这一个痴儿，哪肯让人诟病，何况当着这么多乡里乡亲的面！就更不能丟这分儿！

只见他干咳两声，捋捋下巴几棵山羊须，眼神一闪，缓缓开口：“小老儿倒是觉得我儿说的有理，很是有理啊！”

“自古以来，没听哪家出殡，女娃儿顶盆子送殡的，这是对先人不敬！”种德稼神色俱厉的说道。

“非也，谁说女子不如男！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今有蔷薇大将军敌前破阵，小老儿还听说，当今圣上的国师也是一位巾帼英雄。远的咱就不说，就说刚发生的这事，种小朵千里寻父，带回三良的骨殖，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壮举！当初她离开时，诸位可都是冷眼旁观，没有一位出手相助的，她不也是独自个做成了？如今顶盆送殡又有何不可？怕不是那个抢着顶盆的为的是三良家的这处房产吧？”

种守仁最后这句话可是戳人心！也唯独他敢说。

若是令氏说出来，可是捅了马蜂窝！可这话经他嘴里说出来，大家却就不敢出声反驳。毕竟这是事实。

他这话说的众人心惊，种大良心中有鬼，头一个忙着撇清，连连摆手，失声道：“种老爷，这是什么话！不过是为了祖例， 哪里就稀罕这房产！”

“既然不稀罕这房产，为何又逼着我娘签那转让房产的契约才肯让富贵顶盆？”小朵接言问道。

种大良嗫嚅着接不上话去。

令氏忙跪倒在诸位老者面前，双手献上签好的契约，磕头哭道：“诸位叔伯，奴家知道祖例规矩，已经签好了转让契约，千错万错都是奴家的错。不必再说，请大侄子给他三叔送殡就是了。只要能将相公顺利下葬，也完了我们娘俩的心愿，以后我与朵儿去住破庙自是心甘情愿。”

种德稼接过那契约，把眼觑着种守仁。

种守仁脸仰的高高的，并不看他，却是一脸不悦。

种德稼一跺脚，长叹一声：“守仁说的有道理，他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既然连当今皇上都能破除祖例任女子为国师，何况我们这样的庶人！也罢了，我作主，就让小朵顶盆，给三良送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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