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黑暗杀戮 (1/2)

无论阳光下还是黑暗中，人的第一本能永远是活下去。而在绝境的时候，人类在进化过程中被压抑隐藏起来的兽性就会爆发，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七郎和博元都是人，要活下去单靠喝水是不行的，他们必须进食。可是在这种地方没有鱼虾植物，除了自己，他们吃什么？还有一样东西能吃，就是娃娃鱼。七郎从小养大驯熟了的，他们一家人生活的依靠，那几条娃娃鱼。

“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

“能吃吗？”

“不吃能活吗？”

“那我吃了。”

“走远点，小心被别的发现。”

对面不见人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白脸黑脸都是一样，仿佛连人心都变黑了。心照不宣的几句简单商量后，一条娃娃鱼消失了……

两人都活着，可是他们并没有找路离开这里，因为他们都在坠落漏斗时受伤了，伤在柔软的腹部。所以他们需要静养，更需要进食。没有用以屠宰的工具，他们就用牙齿这种最原始的方式直接撕咬食物，伴着那熟悉的婴儿般的哭声、撕咬四腿齐弹垂死挣扎的娃娃鱼。

黑暗中，娃娃鱼发出婴儿的哭声哀求，人类像野兽一样用自己的利齿生吃活吞它们的皮肉。分不清被吃的、哭着的是娃娃鱼还是婴儿，分不清是血还是泪，伴着内脏流。

尽管人类已经很节约了，可是娃娃鱼数量有限。终于有一天，在又一条娃娃鱼被连内脏都吃干净后，只剩下小妮妮了。而这些天里，小妮妮似乎并不知道伙伴们一个个消失危机步步逼来，最聪明的它只服从主人的命令，勤勤恳恳去寻找食物和出路。

小妮妮是人类的眼睛和耳朵，是他们搜捕食物的工具，是他们寻找出路的希望。可是现在，食物没有了，怎么办呢？吃掉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多活两天，然后在黑暗中慢慢等死？还是继续让小妮妮寻找那渺不可测的希望，自己从现在起就饿着等死？

有个成语叫做饮鸩止渴，直白说就是喝毒酒解渴，死的更快。可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明明知道这么做不对，这么做只会让后果更严重，事到临头为求解眼前的燃眉之急，也顾不得许多了。

没有丝毫光亮的黑暗中，两个往日里对小妮妮百般宠爱的人类或是面对面悄声耳语，或是背靠背低声细语，无论如何他们都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尽管看不到什么，他们脸上麻木的肌肉还是在一片漆黑中做出了些微扭曲与改变，这些改变就是所谓的表情。

二人各自心中清楚，自己脸上的表情就是对方脸上的表情，自己心中所想就是对方心中所想。不要说一条娃娃鱼了，小妮妮之后他们之间自相残杀吞噬的终极疯狂已经为时不远。

“小妮妮……乖，你在吗？”一个柔软温和亲切悦耳的声音在黑暗里打着旋儿阴狠地飘出。这是白脸博元在说话，黑脸七郎和娃娃鱼交流有独特的一套方法。

水声一响，有东西上岸了，尽管看不到，却明显有生物缓缓靠近。博元的声音继续道：“小宝贝，这里没有日月星光，可是也已经过了好多天吧？这些天你找不到路也就算了，真的连一只鱼虾也没抓到过？我怎么不相信啊。来，过来让我检查检查，是不是抓到的鱼虾都被你偷吃了。”

博元的声音颤颤巍巍飘忽不定，似乎想哭又似乎是想笑，他压抑自己的情绪用尽了全力。

哭声！黑暗中婴儿的啼哭声蓦然响起，若是毫无防备必定让人惊惧不安。不过这哭声对博元来说却动听无比，他已经有了如果小妮妮不辞而别或者跳水逃走，自己就立即先下手为强干掉七郎吃肉的想法。还好，小妮妮回来了，可以暂时不用去考虑人肉的味道如何。

婴儿啼蓦然响起，又蓦然消失，黑暗恢复了原有的寂静。博元不着急，能和小妮妮交流让它听话的本就是七郎，而不是自己。

一个怪异的声音在博元身边传来，他知道，那是七郎在和小妮妮说话。那声音也有点像是婴儿哭，不过和娃娃鱼的哭声相比还是明显不同，在博元听来那更接近蛤蟆的鸣叫。

作为好朋友，博元曾请教过这方面的问题。七郎知道博元只是好奇好玩，并不是真想学了去训练娃娃鱼抢自己的独门手艺，也就随意讲解了一点技巧。

比如说发声的部位其实不是喉咙，而是口腔。将舌尖顶住上颌，然后从舌头中部和牙根部接触的位置有节奏的吸气，就发出了这种声音。类似左撇子的个人习惯不同，舌头左右两侧吸气发出的声音也不同，这就丰富了声音的表现力。至于具体什么样的声音代表哪种意思，又是如何听懂娃娃鱼的哭声，这方面牵扯祖辈遗训，七郎就不肯透漏了。

七郎古怪的声音和小妮妮悲切的啼哭此起彼伏，进行着只有他们自己能懂的交流探讨。起初博元并不在意，只伸长脖子和耳朵听小妮妮是否走的更近，也好蓄势待发准备一把捉住它。可是那两个声音的交流居然没完没了起来，小妮妮也不肯靠近一步。而狡猾的博元渐渐从两个声音里听出了异样，那二者的交流似乎并不愉快。他不懂娃娃鱼的啼哭异语，但是七郎焦躁、痛心、悔恨、自责的不安情绪却溢于言表。

谈崩了，或者聪明的小妮妮已经察觉了什么。得出这个结论，博元再也沉不住气了，他向着小妮妮啼哭的地方悄悄移去，希望借自己的主动出击打小妮妮个措手不及。

但是博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