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平心静气 (1/3)

周宝林被温皇后密谋以后，此地自是归了申博全部。

而申博年龄渐长，虽然无论宫内宫外，都不短缺宅子，关于生母陪嫁的这一处家当，却时常过来看看。睹物思人是一个，也是借此地清静，会见少少未便果然接触的人。

偶而候碰见了难以拣选大约迫不得已之事，申博也会前来此处，在生母出阁过去住过的屋外所长。

譬如这日。

申博一身常服，斜靠在紧靠着西窗的琉璃榻上，枕着自己的手臂，愣愣望着窗外的一片黑暗云色……他最近老是会想起许多年以前，生母周宝林还在时，宝林最稀饭在午后的辰光，抱着他靠在西窗的榻上看云的事儿。

其时候还惟有四五岁的申博被母妃拥在怀里，闻着她衣上的百濯香气，只以为整个天下都是如此平稳宁和。

只是这种平稳宁和在一日温皇后领人冲进微月宫、拖走周宝林后便再也没有了。

后来他又有了一位母妃珍意夫人，珍意夫人没有儿子，对他不坏。可收养他以后不久，珍意夫人也出了事，虽然不像周宝林那么悲惨，却也失了宠，自身难保，更不要说呵护养子。并且珍意夫人在还没失宠的那段日子里对申博很是温柔，却历来没有在西窗的榻上抱着他一看一晌午的云，用最最柔顺的细语为他讲述种种风趣的段子……珍意夫人识字未几，不会讲什么段子，并且夫人也不爱看云，更不晓得周宝林有带着儿子看云的醉心。

以后他名义上有养母珍意夫人，嫡母温皇后，现实上，他却很清楚——他什么都没有——珍意夫人在环节时候最心疼的或是亲生女儿安吉公主，温皇后是害母仇人……那以后，每当想在西窗看云时，申博惟有回到这处宅子，在母亲出阁前时常躺卧的榻上，才气寻到那么一丝悠闲的假相……

在骨肉情分淡泊如水的天家里，这一丝悠闲是如此的宝贵与可贵。

以致于申博往往来了，便不想走。

更何况现在这环境，便是回了东宫，他也不晓得该做什么？

费经心思求娶来的太子妃，却娶错了人；纳为侧妃的佳，至心稀饭，还怀了自己的骨肉，却因此被圣上质疑；名义上无论圣上或是诸臣都让太子听政了，但以前被温皇后打压预防，从未接触过政事，现在又逢着天下大乱，面临聚积如山的公牍以及还在不断如雪片，申博完皆束手无策。

他现在关于那至今有心情在后宫赏歌看舞、与年轻鲜艳的妃嫔**的父皇，溘然有了那么一点点的理解：为人主的，谁不有望能成为万代争相传诵的明君贤主？可偏巧，有心杀贼，无力回天……面临烽火四起的天下，申博感应茫无力。

想来圣上登位时亦是如此……不是不想做明君，正由于想做明君，因此当看到整个天下的**与颓废，而自己的才气不足以力挽狂澜时，那种发自心底的羸弱……不如一醉，不如不看……

太师纳兰醒与司徒诸煜如许长年处政的老臣，居然也被时势熬煎到了一病倒至今、一勉力支持的地步，更遑论年轻而毫无政事履历的申博？

可申博心中还存着一丝清明，让他不至于和圣上一样，登时便想用醇酒美人来遗忘这令人无望的天下。

他只想躺着、连续躺着……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他感受到自己的袖子正被人轻轻的扯动着。

申博眉宇之间登时涌上一层戾气，看也不看正当心翼翼跪在榻边的内侍：“何事？！”

“殿下，宫门快关了，殿下如果是要在此留宿，奴仆这便打发人回去说一声？”内侍能被带到这里来，自是申博亲信，是晓得太子殿下今儿心绪不好，以致于平居躺个一两时候也便起了，本日居然不饮不食的躺了整整一天，必是有极大的烦苦衷。这会上来打搅，真是性命堪忧，可他又不敢不说，“真相皇后娘娘那边……”

温皇后的亲生儿子被申博夺了位——虽然这不可以全怪申博，要怪也是怪申寻他自己不争光，但申寻移出东宫，申博取而代之，后者生母或是死在自己手上的，皇后对申博的厌恶与预防可想而知。

像本日如许夜不归宿，被温皇后抓到了，没准又是一番风浪……

真相申博为储不久，根基不牢。而皇后虽然惟有申寻一个亲生儿子，但宫中现在有好几位皇子。前太子申寻是不贤，其子申琳听说却是最伶俐的……

巩贵妃早便叮嘱过申博，当心驶得万年船，一日不登位，一日不松散！

这内侍也是受过贵妃叮咛，要随时提示主子，这才冒险扯袖，唤回申博心神。

申博想到温皇后，眉宇之间戾气更重，不由得使劲捏紧了拳……内侍惶恐的伏地等候交托。

好半晌，便在内侍的外袍上都发现了湿痕时，才听到太子极无力的道：“打发人去宫门上报告一声，有巩母妃处。”

“是！”内侍暗松了一口气，急忙奔出去交托了，从新回归奉养，却见申博已经从榻上逐步坐了起来——由于同一个姿势躺得太久了，他显然好几处酸麻着，因此行动很是迟钝。

内侍极有眼色的从附近取了玉锤，快步上前跪于榻边，替申博捶起了臂、腿。

申博闭着眼，任他捶打半晌，方道：“好了。”

便站起家，举止了一番行动，内侍当心翼翼的问：“殿下，天气不早了，殿下今早从宫里出来，至今未进炊事，是不是……是不是用点什么？”

申博摇了摇头，内侍还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