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 (1/2)

拳头砸在肉里的声音、劝架声、怒骂声、碎裂的药瓶一个接一个，乱糟糟的混在一起。

窗外不知何时起了风，又落起了小雨。

女孩听着一墙之隔的走廊传来的动静，指节紧紧攥着白色的床单失了色，苍白又无力。

她想让少年别打了，嘶哑的嗓音却没说出话来。女孩听着外面混乱嘈杂的声音，许久突然反应过来—他原来早已不是少年了。

闹剧落幕，嘴角带血的少年处理完事又与医生商量女孩的病该如何治好。

手术的前一晚，少年依旧坐在女孩病床前陪着她。

女孩有些害怕又起了对未来的向往，她带着期盼小心翼翼的说：“等手术过后我就会好了吗？”

少年点了点头，轻声哄她，“很快就好了的。”

女孩又问，“那我是不是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不会了，不会了的。”少年压下心里的难受，温声道：“浅浅会是最幸福的女孩。”

女孩便笑起来，她喊阿辞哥哥，然后低低的问他，“她们说手术有风险，失忆是最常见的并发症了。我会忘掉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吗？”

“会的。”少年很耐心，一字一句认真道：“以后就再也不会有难过的事情来烦我们浅浅了。”

“你怎么…又哭了？”女孩伸出手为男孩擦眼泪，自己的眼泪却也流了下来。这些天流的眼泪太多了，她带着哭腔说，“你是不是怕我忘了你？不会的，你要相信我。我忘记谁也不会忘了你的。”

女孩一遍一遍重复，“我怎么可能忘了你？不会的，一定不会的。”说到后来，也不知道是为了让少年相信，还是为了说服自己。

少年安抚着语无伦次情绪不稳的女孩，轻声说：“我知道了，知道你一定不会了。”

女孩停了停，突然放声大哭，强忍的情绪决堤，哽咽的话断断续续说出来几乎不成句，“怎么办？怎么办…阿辞哥哥？我要是…要是不记得你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怎么办。”

“别哭了，别哭。”少年弯着腰把捂着耳朵痛哭的女孩揽入怀里，一只手一下一下轻拍着女孩的背。等女孩情绪稳定一点后，少年复又蹲下身，捧着女孩的脸让她的视线看向自己，明明自己也还红着眼眶，却还是哄着女孩，“阿辞哥哥一定会来找你的，一定会来找你的好不好，浅浅别怕…”

女孩怔怔的看着男孩，眼神脆弱又不安，眼底还泛着晶莹的水光。像个受到伤害想躲起来疗伤的小动物。

少年叹了一口气，俯首轻轻亲在了女孩还沾着水光的长睫上。

郑重道：“等浅浅做完手术以后，阿辞哥哥把你娶回家好不好？”

女孩喃喃：“…可以吗？”

少年许诺，“浅浅永远会有家。”

之后便是一阵兵荒马乱。

术后第三天，多雨的季节难得放晴。

女孩迷茫醒时先进病房的是一位五官周正的中年人，她眼眸澄澈：“你是谁？”

男人沉默了许久，“我是你爸爸。”

“爸爸？”女孩目光欣喜，片刻后又顿了顿，试探着道：“爸爸，我妈妈呢？”

这一次，男人沉默的时间更长。在女孩以为自己得不到答案时才听见这个人低沉说：“你妈妈已经不在了。”

“噢，她已经不在了吗？”女孩喃喃重复了一遍。男人等了一会，没有听见女孩再说话，站起身便想要离开。女孩抓着他正装衣角，男人脚步便停了下来。

“你要去哪里？”

男人几乎面对不了女孩澄澈无辜的眼神，依旧保持着背身的模样道：“我去找医生来看看你。”

“好吧。”女孩讪讪的松了手。

等男人出去以后，女孩摸了摸自己额角还包着的纱布，轻手轻脚下了床。

病房外面什么人也没有。

怎么会什么人也没有？女孩皱皱眉，总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这个现象很常见。”医生冷静的说：“病人在手术前被安抚的极好，并没有任何不安脆弱的情绪。手术也进行的非常成功，待再过半个月左右，病人会断断续续恢复所有记忆。

希望你们家人这边在这段时间里一定要照顾好病人的情绪，多陪伴她，让她感受到温暖和被爱。”

男人在医生说多陪伴病人时皱了皱眉，片刻后又松开。沉声应道：“知道了。”

“对了。”医生喊住正转身要离开的男人：“之前在病房一直陪着女孩的哥哥去哪里了？”

“哥哥？”

“没错。”医生扶了扶快要落下的镜框，接着道：“她对她哥哥的依赖性比较强，在病人失去记忆这段时间让她哥哥陪着她更有助于病人病情恢复。”

男人沉默着点了点头。

回到病房时却一个人也没有，想到女孩身体状况。男人第一次着急起来，连忙打电话让人帮忙一起找大小姐。自己也挨着病房一间一间找女孩可能出现的地方。

“这个真的好好吃。”女孩尝到喜欢的味道，眼睛笑的弯弯的，特别可爱。等把嘴里的食物吃完，女孩擦擦嘴，腼腆道：“谢谢哥哥，你也是来医院看人的吗？”

少年顿了顿，像是意外这种情况却又很快接受下来。温声道：“已经见到了。”

女孩笑嘻嘻的，“是哥哥的朋友吗？他现在怎么样？”

少年仔细端详了女孩一眼，“恢复的还算好，只是似乎把我给忘了。”

“哎。”女孩就皱起眉来，“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