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通信 (1/2)

墨染下意识捂住小腹，摇摇头。老钟与刘爷无奈，只得退出去整理账目。

“小姐，也许有这个孩子，九爷会回心转意不成？”小蝶上前，帮墨染换了一杯热茶，轻声问道。

“莫要说出去，即便留下，我也不想让他成为筹码。”墨染心烦，低声斥责。小蝶缩一缩头，不敢再说。

廊下闪过一袭青衣，老铁刚好从工坊收拾东西出来，见那货又靠在墙角下晒着太阳打瞌睡，气得上去就是一脚。

“蠢货，就知道偷懒，换了主家马上赶你出门！”

那青衣小厮正是老铁的远方亲戚小六子，他见叔爷正在气头，也不敢顶嘴，只是捂着屁股呲牙咧嘴，老铁恨铁不成钢，摇摇头走了。

小六子贼眉鼠眼四下扫视，见院子里的人都在忙碌，没人注意他，悄无声息贴着墙根儿一溜儿烟跑了出去。转过几个街角，闪进了一处偏门，却是墨家大宅为厨娘杂役通行的后门。

“你说的可是真的？”

“却是真的，我在墙根儿下听的真真儿的！绝不会有假。”

“滚吧，这儿没你的事了。”

“二小姐，赏钱？您早说得一次消息便…”

“跟菊青去。”那二小姐正是墨烟，此时她却不是人前常见的温柔乖巧模样，横眉立目狰狞可怖，正眯着眼强忍怒气。见小六子起身欲走，突然厉声喝住他：“等等，这次我便将遣费予你，你马上走，不要再回铺子了，也不许回老家，听清楚了没有？！”

“二小姐？”小六子一脸愕然：“我…我还没跟叔爷说一声。”

“说什么？”二小姐提高嗓门尖锐呵斥：“说你在那香囊中做了手脚？说那砗磲吊坠娃娃手心里刻的锦字是你做的手脚？你就不怕老铁知道这些会扒了你的皮？墨染要是知道是你搅了殿前比试，会不会将你挫骨扬灰？”

“不敢，二小姐，我马上走。”小六子故作惶恐低低趴在地上，嘴中却还在争辩：“只要您给足了盘缠，天涯海角我绝不再现身。”

“滚！”

墨烟细腻姣好的面上满满的怒气，小六子传来的话，不啻为一记响雷，直震得她心焦难耐。屏风后却走出一妇人，一身暗红色罗裙，额角晃动着镶嵌同色圆珠玉髓金丝簪子，胭脂涂得有些过了，通身全拢在暗红里，倒显得有些辣眼。

这妇人不是别人，却是墨府二娘姜回烟，墨烟的亲娘。

“我早说过下手要早，如今拖来拖去的，让她有了身孕，不是麻烦了吗？”二娘抱怨。“万一让九爷知道了，心一软接了回去，或者真的迎进傅府做了夫人，我们一番心血就全白费了。”

“急什么？”墨烟却突然一笑，恢复了往日的温柔：“听她的意思，倒不想让九爷知道呢。”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就算她不说，也保不齐别人会告诉九爷？”二娘兀自烦恼。

“怕什么？她不说我们去说，正要让九爷知道才好！”墨烟胸有成竹，嫣然一笑。看着错愕的母亲哈哈大笑：“只是怎么说，说什么，便在于我们了。”

墨染懒得回家，就住在铺子里，想着把几间铺子的账目都理清楚，家里家外的这么多人，都要安置好，也不容易。况且袁家那边是一定会压价的，不管他们怎样心急，时至今日，她们再翻不出手心，怎么可能给优待？

另一方面，她一直在犹豫，既想要知道九爷的态度，又有些害怕九爷的态度，心内惶惶地下不了决断，却不知这一日九爷竟叫吉儿来约。

“九爷约小姐见面？”小蝶喜出望外，那晚见小姐进了屋没再出来，吉儿也便偃旗息鼓，放她去耳房等。谁知她贪睡，第二日起身小姐早就出了门，忙问过门房，知小姐是清晨才出，追回家里却不敢问，心内一直纳闷两人到底有没有和好？

虽然之前争执的厉害，可她也能瞧出来之前九爷对小姐的好也是真的。那晚不知出了什么事情生了那样大的气，虽然打了小姐，也能看出下手不算重，不然小姐怎会第二日就什么事没有便起身了呢？就是那一晚的记忆有些模模糊糊的不是很清楚。

“喂，你傻了吗？傻乎乎的笑什么？还不赶紧去报，九爷还等着呢。”吉儿皱眉，提高声音问道。

“哦，哦。马上就去。”小蝶忙欢快进去报信。

墨染有些惊讶，但还是准备去见一面，怎么也要当面说清楚，且看九爷的态度再做决断也好。

多日阴沉的天空终于露出暖阳一角，屋檐下一溜儿的冰棱，滴滴答答地化成水滴落下来。窗沿上摆了几盆水仙，正是最名贵的湘妃愿，蕊心嫩黄娇脆，花瓣洁白婀娜，如出水白玉亭亭袅袅。

这清水楼真是无处不精致，烟罗窗纱透进来清亮日光，暖暖落在身上，夹杂着湘妃愿的浓浓花香，让人不自觉迷醉。她靠在窗根儿下的藤椅上，昏昏欲睡。九爷约她在此见面，却迟迟不露面，叫她好等。

“你是不是缺钱？”熟悉声音在耳边响起，墨染惊醒，才发觉九爷已经走进屋内，只是与梦中不同，眉眼带着尖锐的鄙夷。

“什么？”墨染还在迷糊。

“我说你是不是缺钱？所以散布这样蠢的消息出去？如果真是缺钱，和我说，赏你点也不是不可以！”

墨染皱紧眉头，不知九爷到底为何这样问。

“你真是会装，我一次一次就被你这样的表情哄骗过去，现在想来还真是蠢呢。”九爷露出惯有的冷蔑表情，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