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展露 (1/2)

九爷此时已经完全清醒，突然一把抓住她，狠狠地说：“你马上就是御赐的袁夫人，这是要来向我炫耀吗？没想到你真的背叛我？”

“我没有！”墨染收回手，泪流满面，“真的没有！”

“那商队的事情怎么说？袁荣如何知道信息？我身边人都跟了我许多年，不可能是他们。”

墨染心内委屈不已，她想了办法来见他，平生第一次偷进大牢，也顾不得被发现自己会怎样？丢掉所有自尊，就为来看一眼他。难道自己真就这么贱，要被他这样戏弄？

“你要认定是我做的，我也没法解释。你身边的人都忠贞可靠，唯独我跟了你这么久，还是不得你信任。我算什么？听到消息竟还巴巴的去求锦娘。”墨染哽咽，抬手抹掉眼泪，咬牙说道：“不过锦娘说你不会有性命之忧，我不知道你如何破局，便见你这最后一次，绝不再扰。”她说完站起身，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扭头便往出走。

身后一丝声息全无，她越走越快，转角处的烛火就要照到她的连上了，连守卫的鼾声都清晰可闻。墨染还是忍不住，扭转身子回首望去，那木栏上一点黯淡的烛光，正映照着贴在木栏上朝暮的脸，他面颊上一片亮晶晶的，原来早已泪流满面。

她只觉冰冷的心再次跳起来，不管不顾地便往回跑，一直跑到九爷眼前。他的目光追随者她的身影，见她再次回转，压低了声音骂道：“你怎么这么笨？被人发现怎么办？”

墨染却什么都不说，只是紧紧抓住他握在木栏上的双手，不住的哭泣。这个混蛋，明明担心自己，却非要把自己骂走。

九爷焦急地看向出口，生怕守卫会突然闯进来，他掰着她的手，吼叫着让她离开。可是墨染只是哭，就是不肯离开，最后被他逼急了，终于开口。

“你疯了麽？为什么要赶我走？现在谁还肯来见你？你为什么以一定要赶我走？赶我去袁荣那边？你知不知道，我马上就要嫁给他了。你逼我不算，还要逼掉你的孩子，你怎么就那么狠心？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受？傅朝暮，你就是个疯子，傻子，蠢货！”

墨染不管不顾地骂着，一边伸出手去用力砸向他。九爷叹息，抓住她的双手，死死压进怀中，隔着木栏将她的头按住，轻轻地吻了上去。墨染的脸搁在粗糙的木柱上，被扎的生疼，可是她的心却一点点安静下来。

良久，九爷才抬起头，看着她低声说：“阿染，我爱你。”

墨染哽咽一声，再次落下泪来，两人就这样默默相对，一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不知道什么时候，许是隔间传来睡梦中的呓语，惊醒了两人。

朝暮伸手抚在她的头上，只轻轻说：“不要来了，我希望你好好的，不要受我牵连。即便不出去，我也知道形势不好，只怕…”

“不要说了，我等你。”墨染捂住他的嘴，摇摇头。

“只怕要被流放。”

“我等你。”

“所有财产都会被充公，我恐怕给不了你安稳的生活。”

“我等你。”

“若是被赐死？”

“不要乱说，不会到那一步的。”墨染急了，提高声音叱责。

远处传来模糊地声音，似乎在问：“谁在里面？”

九爷立刻紧张起来，连连催促她离开。墨染死死盯着他，继续说：“我等你，所以你必须好好的，一定要活着出来见我！”

“好。”九爷无奈，只得点头，清晰地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不觉紧张极了，一张脸刷白，连连应声：“我答应你，阿染，快走！”

墨染咬住下唇：“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九爷突然愣住，呆呆地看着她。

拐角传来斥责：“什么人在那里喧哗？”有囚犯被惊醒，发出古怪地笑声，还有不断敲击木栏地声响。

“走！”九爷吼道：“在外面好好的…等着我！”

墨染点点头，就在守卫转过来的一瞬间，突然跃起，消失在漆黑的墙壁之后，远远地传来一阵蛙鸣。九爷只觉眼前一花，再看守卫已转过来，满面怒气地四下里查看。

他有些愕然，不知锦娘为墨染做了什么，竟可以在这大牢内随意出入。遗梦坊古怪，大家都知道，可凡有所求者，必要付出代价，不知墨染许了什么给他们？朝暮眼底开始发红，双手紧紧地攥住木栏。

十几年前那个飘着大雪的日子，自己与母亲弟弟搀扶走在山中，雪太大，以至于路都被埋住。母亲背着弟弟，焦急地拖拽自己快走，一不小心便滑下了山坡，好大的雪，好冷的天气，四下里只有雪声。

他手脚并用地滑下去，找到满脸是血的母亲，还有奄奄一息的弟弟。呼叫无门，只怕三人就要葬身山里，天色渐渐暗下来，他呼叫的声音也渐渐低沉下去。

“好可怜呐。”娇柔的声音响起，一股暗香拂来。

他费力睁开双眼，迷蒙中看见一身着艳丽华服女子立在眼前，鹅毛般的大雪在她头顶飞舞，却并不落下。

“仙女，救救我们！”他低声呼救，挣扎想要起身，四肢却都已经麻木，只能匍匐着叩拜。

“傅朝暮，你想活对不对？”

“对，还有母亲与弟弟。”朝暮忙回答，心想仙女难道不是来救人于为难的吗？

“若要我救你也不是不可，只是你能拿什么来换呢？”仙女一脸冷漠，轻轻问道。

傅朝暮一颗心冷下去，原来这世间所有一切都要等价交换，包括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