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婚礼 (1/2)

唢呐锣鼓沸反盈天，目及所处，一片喜庆的红色。

“礼成！送入洞房。”堂内众人嘻嘻哈哈，拥着一对新人走入后堂。绮梦揉了揉腮帮子，才发觉笑得脸都僵了。

满桌佳肴，她刚想举起着子，便听到后堂传来哄堂大笑。呱唧好奇，跟了进去，不一会儿又跑出来：“绮梦，绮梦，他们在闹洞房。袁荣被整的好惨，好好玩儿，你要不要一起去看。”

“不要，我回铺子去了，你吃完记得回来关门。”绮梦放下着子，自顾自走掉。

呱唧摸着后脑，“这么多好吃的不吃就走了？绮梦今天傻了吗？”

一众人闹到夜深才放过新婚夫妇，在主人的招待下，酒足饭饱散了开去。新房内，嫣然仍蒙着盖头坐在床边，她此时又羞又喜，费了这般功夫。终于进了袁家门，心内不知有多欢喜。

两家铺子背对背，只隔了一条街，这十年来，她不知在这条街上跑了多少遍。每日里袁哥哥长袁哥哥短的，再后来把袁家老爷太太都哄的颇为满意，才算如愿进了这门。

今日里，她就是袁荣的新娘了。大家眼中的青梅竹马，也总算修得正果。门外逐渐安静下来，她有些紧张，不停扭着手腕处的绞花细丝金镯，引颈攀着新郎来掀红盖头。

铺子门板响了一声，绮梦从柜上抬起头来，“呱唧，记得锁好门板，我先去睡了。”

“绮梦。”一声熟悉的召唤，她突然停住脚步，诧异地回头看去，袁荣一身红装低头走了进来。屋内没有点灯，夜半时分街上早就空了，铺子里只有月光清冷的身影。袁荣站在门口，朦胧的月光从后背打来，勾勒出他颀长的身影。

“新婚之夜，你到这里来做什么？”绮梦一愣，低声问道。

“我来看看你。”他低头背光，无法看清表情。

“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见一见你。”

“袁荣，你没事吧？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绮梦挑眉。

“我知道。”他轻轻叹气，向门内走了两步，脸仍隐在暗处，声音疲惫又犹疑：“我就是想要见一见你。”

绮梦听他声音不对，不觉心软。从柜后绕出来走到他近前，伸出手去摸一摸他的额头。这一阵子忙婚事，刚才又被人闹了一顿酒，莫不是累着了？

袁荣突然抓住那只手，紧紧贴在自己面颊上，闭上眼睛感受着她的体温。绮梦吓了一跳，想要抽回手，却被死死抓住。

“绮梦，不要动，就一会儿。”他将脸颊埋在香软的小手中，声音疲惫不堪。

绮梦咬住下唇，慌忙四下里看去，见没有人。忙急急说道：“你赶紧回去吧，一会儿被人瞧见新郎不在新房，必要闹起来的。”

袁荣只是不说话，闭着眼一动不动，像要睡着了一般。月光找到一般面颊，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影子，刚好落在她的手背之上。绮梦只觉那毛茸茸的睫毛扫在心尖上，后背不由得划过一阵战栗。

“嫣然在等你，快点回去。”她劝到。

“我知道，嫣然爱我。我…我也欢喜她。”袁荣有些口齿不清，想必是酒劲儿翻了上来，她有些焦急，若再劝不回去，万一睡在这边，可就麻烦了。

“对，你们两个互相欢喜，莫要让嫣然等的太久，她会不开心的。”

“你对你姐姐什么时候这样好了？”袁荣突然睁开眼睛，噗嗤一笑。绮梦有些尴尬，顺势抽出手来。

“我们一起长大，十年了，不出半日你们必要吵一回。今日反倒关心你姐姐了？很是有趣呢。”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绮梦白了他一眼，“你管我？不管怎么吵，总是一家人。你们今日大婚，我也欢喜的很，快点回去。不然一会儿若菱回来，有你受的。”

袁荣打了个寒噤，若菱总是冷冰冰的，且是名义上的长辈。今日大婚，嫣然的母亲都不到场，都是若菱代替长辈送去的。既是长辈，平日又甚是严肃，炸一听到她的名字，心下一凉，酒倒是醒了几分。

“我就知道，让你做小姨子是个麻烦事儿。”

“让你做姐夫，更是麻烦。”

他哈哈大笑，转身欲走，才到门边，突然回首：“那你何时嫁人？我们两家一起喝酒做耍，岂不热闹？”

绮梦歪着头，认真想了想：“我说不好，原来与母亲说好，把瓶子装满，好做遗梦坊坊主。如今只怕很难，看姐姐嫁与你这般欢喜，我倒有点动心了。”

“那…可有如意的对象了？”

“如果有，你自然知道。”绮梦笑一笑，“我心思都在铺子上，你又不是不知道？快点回去吧。”

袁荣还要再说，却不想街角传来喧闹声，想必是吃酒的人回来了。他便不再言语，出了门突然转到墙根儿下，翻了墙头而去。

绮梦不由自主追了出去，见他一袭红衣隐没在院墙之后，那探出墙头的树枝子摇了摇，然后便没了声息。

“绮梦，你在门口做什么？我还以为你早早睡了呢？”呱唧三蹦两跳的先跑了回来，一边在耳边絮叨不停：“你走的早，不知道他们闹酒闹得厉害，最后竟被袁荣躲了起来，大家到处寻不到，一个劲儿的笑，说不定趴到哪里睡了，今晚只怕新娘子要独守空房…”

“是嘛。”她跟着随口附和，便于呱唧一起回了铺子，咔哒落了门板，夜色如水，洒在宁静的街道上，甚是清凉。

第二日，袁荣便携嫣然回了老宅，说是去与老祖宗长辈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