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媒妁 (1/2)

“夫人唤我亲家，想必这亲事是做的成的。”父亲兀自嘟哝。

琥珀咧嘴一笑，明眼人都瞧的出来，那贵妇并不赞成这门亲事。连老头子都不让见，估计着实病的不轻，只怕做不得主。顺利的话，也许月余，这亲事不用自己想办法，就能自己退掉咯。

她一下子放松，心情大好，自顾自从父亲手中去过钥匙去开那木门。小院虽然简陋了些，却干净整洁。不过一进的院子，推开木门，一颗硕大的柿树，树下青砖红瓦房，倒显得十分别致。

“我喜欢，收拾好了，我们出去转转？”她雀跃，银铃一般的笑声散开。

母亲见女儿这一路上愁眉苦脸，此时方一展笑容，也忍不住跟着微笑。父亲则摇摇头，深知女儿因为什么高兴，无奈叹息，又是担心恩人的身体，又是怕婚事黄了，一味的心事重重。

城东清水楼，三层雅间，一众青年正聚在一起说笑。中间一个浓眉星目的少年，板着脸一言不发。

“哎，袁荣，你倒说句话啊？一大早撇下我们这些兄弟，提前跑了去，到底有没有一近芳泽呀？”

“对呀，袁荣，缀画才回京，你是第一个去的，怎样？见着没有？”

“我们的痴情种子，这回缀画总归要心软，见我们二少爷一面了吧？”

“嘻嘻，只怕颠鸾倒凤了哟。”

大家一阵揶揄，那袁荣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就是不开口说话。众人越发被吊着胃口，费劲心机想从他口中套出什么。

一屋子人正闹着，有人推门进来，见他们闹得正欢，也裂开嘴笑道：“说什么呢？这样热闹？”

众人齐刷刷回头，露出诧异表情，张家三少哂笑两声，打破尴尬。“朝暮，你今日怎么有空出来？”

这人正是刚从袁家出来的傅家独子，傅朝暮。他素来习惯独来独往，每日里不是读书便是写字，甚少与这帮同龄少年玩耍，所以骤然在学馆外面相见，大家都有些吃惊。

他倒不在意，自顾走进来，大喇喇坐在靠门的座位上。刚好与坐在最里面的袁荣面对面，此刻那阳光少爷紧皱眉头，正看过来，两人对视。一个撇嘴，另一个翘起嘴角偷笑。

“我刚从你家出来，袁二。“

“你才二，我有名字。“袁荣与傅朝暮其实是表亲，两人的母亲属于同一本家，表姐妹的关系。因此互相出入各府，实属正常，最烦就是傅朝暮明明与己同岁，总是要装作年长，待他每每如幼弟一般。

“袁二，你猜我看见谁了？“

袁荣突然收了不羁，坐直了身子，猛然想起的一事让他不由得警醒，忙叫：“不许说。”

“我要你房内的那方李墨。”

“其坚如玉，其纹如犀。你可说的是奚超父子新做的李墨？我噻，袁荣，你从哪得的？”

“不行，父亲就得了这么一块，嘱我清明节后送给老师。”袁荣摇头。

“我见着你那未过门的娘子了，生的吧…怎么说呢？“朝暮手扶下巴，若有所思。

“袁荣？娘子？还未过门？“众人错愕，紧接着喧哗起来。一时间，什么李墨，什么缀画全部被抛到脑后，一屋子少年开始围攻娘子之事。

袁荣一脑门子黑线，朝傅朝暮举起拳头，示威一般狠狠晃动着。

傅朝暮却不为所动，露出笑容点点头，突然说了一句：“貌似无言呐，袁二，你娘叫你赶紧回家去。”说完，站起身，也不管周围好奇的吃瓜群众，撩起白袍下摆，转身离去，临出门又丢下一句：“我话可带到了啊，你那小娘子可还等着你呢。”

“傅—朝—暮—“伴随着撕心裂肺般的吼叫，白衣少年翩翩离去。

琥珀要是知道有人称她为无言，准会笑得直不起腰来。虽然历史上有无言丑妇，但在乡下她们居住的村子，这个却是家家户户口中吓唬小孩的掌管样貌的小仙，谁家孩子若是不听话，大人必叫无言来在脸上画几笔，长大便会变得奇丑无比。

但是此刻的她已经拉着母亲出门，兴高采烈地冲进京都热闹繁华的大街。各式各样的亭台楼阁，稀奇古怪的物件，多姿多彩的人群，喷香扑鼻的小吃，外加新鲜的街头杂耍，无一不给她带来惊喜。

“母亲，快来，那猴子好好玩。“琥珀一路惊喜叫着跑着，从人群中挤过，一手举着糖葫芦，一手捏着一包栗子。琥珀只恨不能多长几只手，多几张嘴，多几双眼睛。

那妇人紧跟在女儿身后，一脸宠溺的笑，长到十六岁，还未曾出过村子，见过这般繁华的所在，只盼女儿在这富贵之地，能得一栖身之所，平安喜乐终老。

袁荣烦的要死，好不容易挤开那些聒噪少年，从清水楼冲了出来。这日从一大早，就没有一件顺利的事，先是去兰桂坊见缀画，吃了个闭门羹，说是缀画才回京，身体不适不见客。紧接着又被傅朝暮揶揄一番，什么未过门的娘子，老子当年避难定下的娃娃亲，多少年都未曾见面，偏偏离世之前提起，难不成长成癞蛤蟆样也要他袁荣娶了？

他这番一肚子气，愈走愈快，甩开众人，自顾朝着南市而来。街上人群拥挤，正值清明时节，前一日拜祭完祖先，今日全都涌入城内玩耍。难得的青天暖日，连妇孺孩童全都换了春装，涌出家门出来透气。

袁荣从人群中挤过，听见铜锣乱想，心内一喜，知是耍猴的来了，他自由喜欢行走江湖的杂耍汉子，听他们说一些外面的事情，总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