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扫地 (1/2)

相处日久，琥珀发现傅朝暮有一点好，虽平日里一板一眼，大小事都不肯让步。可是到底有一个优点，便是心细如发，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竟拉到彼时京城中名气最大的李尚志来提诗，为着那未干的墨迹，他整晚守在墙边。

因着茶楼各项杂事繁忙，她出门的时候，发现漆黑的门边竟缩着一个身影。刚想唤仆役过来赶走，却不经意间发现那竟是蹲守墙壁的东家，在人来人往的街市守了大半天，竟至入夜靠在墙边睡着了。

她走过去，又回来，将手中的披风给他盖上。第二日，披风便好好的叠放在了她的案头，且是经过浆洗了，琥珀嗅觉灵敏，能够闻到披风上散发出的桂花香气，北方哪来这种花？必是浆洗的时候滴了桂花做成的香露。

自此，她又稍微高看了几分这个男子，时而一本正经，时而嬉皮笑脸。等到所有侍女全部培训好之后，琥珀又特地选了一个女首，给朝暮展示了一遍，当做考核。

“琥珀，那个蓝衣女子很是不错，只比你差那么一点点了。”

饶是琥珀心硬如铁，也不过是个十六的姑娘，这种对能力的肯定性表扬，自然是高于对容貌的赞赏。她眯着眼睛，再度上升了两分好感，“那是若菱，这些女侍之首。”

朝暮点点头，自顾自又去忙墙壁诗词歌赋，整座茶楼除了各处墙壁上有名人题词，另外还安置了若干直达屋顶的书架，各式各样的诗词歌赋、史记传闻、乡野杂谈，无一不足。

琥珀对他的能力颇为赞赏，傅朝暮并不只是一味的逢迎清高的诗人，将三层茶楼分成不同的档次，用以满足不同人群的需求。这是一门很关键的学问，看来比起考取功名，他还是蛮适合经商。

说起考功名，袁家那位二公子可不是拿手的很？因着琥珀的关系，一开始没有人敢说这些，后来与一众女侍熟悉了，多多少少也就听说了袁公子的传闻。

“据说对兰桂坊的缀画迷得不行，偏那花魁背后有人，专捡实权之人服侍，从不把这些毛头小伙看在眼里，去了几次都吃了闭门羹。“

“对呀对呀，更别提袁家不过只是芝麻绿豆大的官，比不得那些中书侍郎家的老爷名气，缀画怎么肯放脸见他？“

“哎，不过，你们说那些宰相真的去过兰桂坊不成？可从未有人见过他们呀？“

“那些人是要脸面的，怎么会从正门大喇喇进去？都是有暗道的，笨。“

……

琥珀不置可否，对缀画也多了分好奇，女子就应该这样，何必为了虚无缥缈的男女之情，奉献自己？就应该趁着有名气多赚点，反正也已落了风尘，清高和痴情都是傻瓜才会做的事情。

“琥珀，琥珀？你信她们说的吗？”

“什么？”

“就是…就是，二八年华肯去伺候六十宰相？多恶心人呀？”

琥珀轻飘飘吐出一句：“至少还有钱拿，总比倒贴钱给小白脸的强。”

“啊？”众女侍一脸愕然，还有这样的说辞？

“女人最主要是把住经济命脉，其他都是扯淡！没有钱，再好看的男人也是一堆屎。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还不如自己挣！”

啪啪啪，门外响起清脆的掌声。众人回首，吐着舌头缩着头，马上散开了，原来竟是传言中的正主到了。

“我道是什么人家的仙女被傅哥请来了，却不过是乡野粗妇，这样雅致的一座茶楼，怎么可以交到你这样蠢笨之人手中？“

琥珀背对着门口，并未曾露面，此时厅内只剩下她一人，自然知道袁荣说的便是自己。奈何自己先犯了口舌之误，此时辩别也没大意思，想着他必是从哪里听说自己过来做事，所以故意来找茬？

她随手取了块帕子，用耳钩穿了挂在鬓边，遮住面容。才施施然地转过身来，伏下来施礼：“二哥好！”

“不敢，你这样张嘴闭嘴不是钱就是…”他憋红脸，到底没有把屎字说出来，“我可不敢认。”

“认与不认，也是二哥，你不愿意听，早晚你做了袁家的主，把我赶出来便是。”

“你？！”袁荣气极，伸出食指哆哆嗦嗦指向她，极力控制自己想要冲上去的**。

“哎？袁二，你怎么来了？怎么没提前说一声。”傅朝暮适时宜地一脚跨进门来，另琥珀一度怀疑他在门外偷听。

“你二，你才二！”袁荣暴跳如雷，“傅朝暮，你是专捡和我对着干的事做是吧？我还不信他们说的，没成想你还真把那个村姑给弄这来了？怎么着？你是瞧上她了不成？要不要我禀报父亲，给你们做个媒？”

“也不是不成，你做得了主就成啊。”朝暮笑嘻嘻。

袁荣通红的脸一下子刷白，傅朝暮就是有本事直击他的命脉，上次小娘为着自己的哀求出面解决这事之后，与大娘便彻底私破了脸，当着外人并未显露，只是在家可是闹得不可开交，乌烟瘴气。

这些事别人不知，傅朝暮的亲娘总往大娘那跑，自是知根知底，因着这些事，父亲是彻底恼了她们，连带着把他骂个狗血喷头，只说不许再往烟花之地去，良家女子都看不上，竟把那不入流的女人当宝贝。还严厉要求不取进士，不得说亲！

他自是躲着父亲走，所以说什么禀报父亲，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且朝暮早就把这事告知大娘，只说打算在同期中帮她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另外茶楼比不得其它地方，用不着抛头露面。

大娘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