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蛛丝 (1/2)

睡梦中，有稚嫩的童音一路相随。

“你逆流回转三世，已获他心，为何还是如此不甘？要一遍遍地重新来过？“

“每一世都有遗憾。“

“是你的遗憾？亦或是他的？”那童音娇俏，语气却极为严厉：“若只是你的，为何要牵扯住这许多人陪你一路向上，不断重新来过？你可有问过他，是否情愿？”

琥珀额头上的汗淌落，啪嗒落在地上，四面都是回音，是情愿？不情愿？…胸口的白蛛儿不断扭动身体，痛到发麻，她捂住胸口蹲下，心内存着大大的疑惑，嘴中却不肯示弱。

“他给了我的，我还未曾还回去。“

“既要还回去，当初又为何要寻？究竟是谁负你？”

琥珀张大嘴巴，眼前迷雾重重，童音伴随着回音远去，是谁？负我？负你？负你？…

“琥珀，琥珀…”耳边有焦急地呼唤，身体在晃动，摇的她不得不睁开眼睛。

“好困，哎呀，轻点，疼。”她捂着脑袋，渐渐看清眼前的男人，眼底满是血丝，嘴角青须丛丛，有些颓废，想必是一宿不曾休息。

“琥珀？”

“我没事了，你大呼小叫地做什么？”琥珀皱眉斥责，刚想撵他回去睡觉，不曾想院子里传来喧哗。

“珀儿，珀儿？你没事吧？”声音急迫，脚步声杂乱。

糟糕，是母亲，估计一大早若菱去报了信，赶着来看。她慌忙坐起，一把抓过还在发呆的朝暮，四下里扫视。可是脚步声已在门外，随着门板响动，她迅速拽住朝暮朝床内塞去，可怜一个大男人，竟敌不过娇小女子的力气。

朝暮趴在床上，头朝下还一脸懵，身上已然大被蒙上，后背一沉，不知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被盖了上来。

“珀儿？你没事吧？”焦急的声音传来，窦氏俨然已在床前。

只听琥珀笑着说：“没事，就是喝多了点，也不知怎的就晕了。”说着，掀了一角被子要下地。

“不要动，赶紧盖好。”琥珀再次被推回来，母亲仔细掖好被角，坐到了床边，“若菱可不是这样说的，她说你又犯了心绞痛。”

“又？”朝暮奇怪，被内闷热，他忍不住挣扎一下，腰间被狠狠踹了一下。他只得忍住不敢吭声老实趴着，鼻子尖一股幽幽的青草香气拂过，手指尖触碰到软软的所在，如昨日划过眉间留下的香腻，朝暮只觉小腹传来一阵燥热。

琥珀自幼患有心绞痛，五岁上家中来一蒙面女子，与父母闭门交谈许久，留下一只镯子，一直带着身边。说来也怪，后来便不曾再心痛，现下那只镯子虽年岁的增长已然取不下来了。

她半靠在床边，听母亲絮絮说话，低头看着手腕上翠绿的镯子，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突然身子一僵。那润滑的镯面有了一丝细微的裂痕，若不是仔细看，实不易察觉，但是琥珀带了多年，对这只玉镯的每一丝纹路都清晰于心。

枕边放着血红色的手串，不知是不是眼花，琥珀只觉中心那颗血琥珀隐约有白丝孕育而出。心还有一丝隐痛，但不像昨晚那般剧痛，能够忍受的了，她的脸色也好了很多。

窦氏见她没有大碍，才放下心，见那只玉镯还好好佩戴在女儿的手腕上。虽有些担心，但想着那蒙面女子的话，略略宽心，不一会儿见琥珀露出疲态。忙嘱咐她再睡一会，自去小厨房准备给女儿做一些吃食。

门板阖上，琥珀吐出一口气，忙把压着的枕头推开，掀开大被，朝暮已然被闷出一身的汗。见他弓着身子大口喘气的样子，琥珀忍不住耳根发红，两人此时的姿势及其暧昧。

琥珀别过脸去，只觉脸颊处的气息燥热，此刻的朝暮身周散发着危险的信号，似乎她再动一动，便要被吃掉的感觉。

过了良久，门外终于没有动静，朝暮这才慢吞吞下了床去。

“把衣服穿好，别再又冻感冒了。”朝暮的声音闷闷的，似乎已然重感冒，两只鼻子都被堵住了。

琥珀连连点头，心想自己闹这么一出，不会被他赶走吧？东家怎么能聘一个不知何时会晕倒的管事呢？哎呀，相中的那套院子定金都交了，这要是没了月奉，可真不好办，也不能退？到哪里找钱去呢？

“你歇三天，若菱说没事了，再到前堂来帮忙。”

“诶？”

“这三天我先不回书院了，前面的事由我自己来做就好。”

“诶？那怎么行？“

“没什么不行，我也志不在那边，这茶楼本就是我开的，我自己不做谁做？“

琥珀心内凄凄，不会真的把自己给开了吧？

“就三天啊，我也不能拖太久，好歹书院还是要去的，考场也是要进，不能给老爷子打脸。”

“诶？“琥珀忍不住问：“那你到底是考还是不考？”

“不好不坏就行，将来随便安排个外放，离他们远远地，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琥珀一脸黑线，原来他是想跑路？亦或离家出走？

“那到时候这茶楼？“

“送人。“朝暮摆摆手，毫不在意：“出去再开就好了，银子赚到哪里不能做？”

“诶？”琥珀翻了个白眼儿，到底还是公子哥的做派，还以为与别家不同。也不知道好好算算，这茶楼虽挣钱，但这半年多也不过才回本，说不要就不要？也真是视金钱如粪土，也不想想本金？地皮？租金？摆设？原料？人工？…哪一样不要钱。

琥珀还在这边算账，那边朝暮已经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