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临门 (1/2)

于是茶楼开了起来，请了许多人，最主要的是有了琥珀的帮助。

看着她里外忙碌，朝暮就知道请对了人，她不光身体康健，为人爽朗，头脑还极聪明，对所有事情都是一学就会，最最关键的是她肯吃苦，也从不会抱怨。

一间茶楼的根本是茶，懂茶道的人都懂茶，即便装饰得再华丽，名头再大，也抵不过一杯清茶入口的回味无穷，只有拴住了懂茶人的心，才能打出名气，吸引那些撑面子的人来。

遗梦楼现在最大的王牌看似是老李，其实是琥珀。朝暮内心十分清楚，老李吸引人来，琥珀才是真正把人留下来的功臣。

所以，谁说乡下人就一定是巴佬？谁说女孩子一定要靠脸吃饭？亦或是靠身材赚生活？又有谁规定了女孩子就一定靠家世嫁人？为什么她不可以凭自己的本事吃饭？生活？嫁人？

琥珀做事心细，每一日女侍收好茶具，她都要检查一遍，便是壶把的朝向都要整整齐齐，第二日清晨又是第一个起来，检查熬茶具的水温。对茶叶分类，晾晒记录，全部了熟于心。便是客人的具体名号，官职，家境全部要若菱归了类，每月聚集女侍们了解客人的情况，知道茶楼最近客人的变化？以寻找更适合的品种备客人选择。

朝暮在一日日相处中，对琥珀由最初的惊艳逐渐变为敬佩，即便是自己这个从小吃惯苦头的男人来说，也不能不对她的吃苦精神赞叹。有一段时间，他十分担心袁家给琥珀找好了下家，按照达官显贵家的习惯，对这样没有门世的女孩子，随便找个小门小户就配了的。

对袁荣，他则清楚的很，按照那个家伙在家的地位，势必要选一个门户高的来加持自己的地位才可以。所以一听说他要琥珀做小，也实在吓了一跳，等看到琥珀的态度，他不禁吃了一颗定心丸，过后还自嘲怎么可以把她看得这般低？

像这样骄傲的女孩子，必然不肯委身做小，她不曾犹豫，即便在父母来之后，扛着压力也要坚持在茶楼做下去。不管怎么说，她有毅力、有耐心、有信誉，不会轻易违背自己的初衷。

她偶尔闹闹涨月奉的事情，但也只是随便说说，从不见她提出具体的金额？或者恃强而骄，不会因为茶楼离不开她就提出过分的要求，也不会因为太累压力太大儿说出不干了的话。

她虽言语犀利，但不会乱说话，该认真的时候从不会疏忽，疲懒。最主要，她对茶楼里的人一视同仁，不管是来的达官显贵，还是从街上买来的小女侍，都会微笑着对待，既不显得低人一等，也不会高人一头。

所以，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朝暮傻呵呵地看着手中的木簪，嘴巴快要咧到耳朵根儿了。他这辈子还能期望有人比她更好麽？绝无可能，所以一定不可以松手。琥珀就是这天底下无可替代之人了。

另一边，若菱看着散乱头发的琥珀，张大嘴巴惊呼：“我的天呐，不可能吧？”

“滚一边去，满脑子没个正经。”琥珀翻了个白眼儿：“我簪子丢了，把你那根借给我。”

“不要，我那根新买的，老贵了。”若菱举起双手，抱住脑袋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琥珀叹息，“这世上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给你多少钱也换不回一根簪子！”转头回房，因朝暮陪伴，直接回了茶楼，想着明日正常开业，索性也就不会宅子了。

她一边琢磨着，出了正月，必得让父母搬出去。那边科考结束，估计袁家肯定会在新进的举子中给自己随便挑一家配对，到时候得和父亲提前说好，自己看不对眼，那是绝对不可能嫁的。

至于朝暮对她的那番心意，她则完全不知，若是知道他对自己评价如此之高，只怕会狠狠敲一笔，好好大赚点银子，才好安顿自己和父母。什么兢兢业业？什么任劳任怨？屁，啥也不如银子香。

只有坐在银子上才能理直气壮，所以现在无论如何不能离开茶楼，天朝风气开放，京都遍地都是黄金，可奈何女子仍旧低男子一头，正经赚钱的门道还是太少了。琥珀一边盘算着日后的事情，一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懒懒爬上床，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科考时日越近，即便是朝暮与老李这般不在意的人也开始认真看起书来。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老李嘴里叼着包子，眼睛还未离开手中书本，嘴中嘟嘟囔囔，”琥珀，明天能送点饺子吗？想吃鸡蛋芥菜馅的。“

朝暮则默默吃着手中包子，目不转睛，双耳真正做到不闻窗外事。

琥珀啐道：“就你馋，现在我上哪儿去给你找芥菜？白菜吧。”

“不要，想吃绿色的，嫩绿加明黄，必上大皇榜！”老李苦苦哀求。

琥珀翻了个白眼儿，又扫了一眼朝暮，把笼屉中的包子放好，又盛了碗汤放到他面前。虽然迟疑一直吊儿郎当的朝暮怎么突然就认真起来，但内心还是颇为欣喜，总之男儿努力必不是坏事。

那晚打赌输了之后，一顿饭变成了每日便饭，老李吃腻了书院的饭菜，得知琥珀欠朝暮一顿饭，便耍赖要她每日送饭过来。

正月里，且科考就在眼前，茶楼算不上忙，琥珀也就勉强答应下来。朝暮爱吃馅，琥珀便变着花样给他做吃食。在乡下的时候，母亲有时会随着父亲外出办事，独留琥珀自己在家，虽然邻居会帮忙照顾，但是自幼被母亲养刁了嘴的琥珀，并不喜欢他家的吃食，于是小小的身子在厨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