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 坊主 (1/2)

记忆如潮水一般涌上来，背叛、落水、失望、伤心、痛苦、绝望、无助、不甘…种种件件疯狂涌入脑中。

“我的心…给你…你还不相信麽？”朝暮跌跌撞撞走来，一脸绝望，伸出的右手血淋淋的，还在扑通通的跳动，那是一颗心，一颗从他自己身上剜下来的心。

墨染，绮梦…还是自己，高傲地仰着头，轻蔑地看着那个男人，露出鄙夷的笑容。

“你欠我的，终该还我。”

袁荣在不远处发出一声冷笑，“傅朝暮，你终究是个废人，救不了她还要搭上自己。”

有女人在厉声尖叫，“是你，是你，害死了我，我们一起下命河，谁也别想逃走。”

好痛，琥珀抓住自己的胸口。眼前的男人慢慢倒在脚下，手中还托着那颗扑扑跳动的心，他说：“你留下心，便可以解脱了。”

……

“娘——”有小女孩清脆的声音响起，琥珀一震，猛地睁开眼睛。

“坊主？”缀画蹲在面前，一脸迷蒙，正伸手抚着自己的脸颊，轻声呼唤她。

琥珀觉得脑海中的一切杂乱无序，记忆如潮水一般浮现而出，两世的凄苦、不甘与愤懑一起涌上心头。她翻了个身，平躺在冰冷的地砖上，后脑贴地带来的冰凉触感，令她稍稍恢复了些许清醒。

“你…是？”才一张口，沙哑的嗓音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缀画起身倒了一杯冷茶给她，琥珀挣扎着坐起来，就着她的手一饮而尽。凉茶有些微的苦涩，沿着舌根一路向下。

烛光飘摇，屋外隐隐传来闷雷声，夏末的雷雨不期而至，却是下一场，便冷上几分，有风颤巍巍吹进屋内，竟带进一片落叶。琥珀眼前逐渐清明，见那落叶无根无依，飘摇摇落在手边，叶尖青翠，叶根却已是枯干发黄的样子了。

缀画扶她慢慢站起，重又坐在几上，才转身重新沏了一壶新茶，与她对坐慢慢说起。

“我就是，锦娘。”

琥珀看着她一身红衣，脑海中渐渐浮现那水榭下，每日清晨便浮起的红色锦鲤，被老坊主带回来的时候还不足一指长，后来修得人形，却不知经历了几岁？

“给公主的白蛛，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若菱可以在你每次入魂河之前化作彩蝶贴身跟随，我不行，所以每次都是她找机会递出消息，我才能找到你。”缀画见那新茶在滚水中慢慢绽放，待茶香四溢，重又倒了一杯递给她。

“你们为何总是要跟着我？实际来看，这遗梦坊母亲是留给你了，你也一直做得很好。”因着记忆才找回，琥珀还有些迟疑。

“我只是代管，因为坊主总是下不了狠心，即便夺回了心，也还是放不下那个男人。”缀画语气中带了些许愤愤。

琥珀皱着眉头：“我和他为何总是纠缠在一起？既然我已拿到心，为何还要从魂河逆流而上，继续与他相遇？”

“坊主，不管有心无心，只要是有了牵绊，就无法再脱身离开。我们始终是困在魂河中的散魂，总是不能依照自己的心意而生。”

“那我这一世，注定还是要与他，先走一个？”琥珀脑海中浮现出朝暮的身影，一世负一世，总是不能携手走到终点。

“请坊主赎罪，我和若菱在您上一世，留下痕迹，以保证这一世找回您轮回的记忆，并找出魂河的弱点，看是否能够打破这种轮回？”缀画沉声说道。

“痕迹？”琥珀有些糊涂，忽然眼中一亮，手捂胸口问道：“是白蛛？”

“对，是白蛛。也是老坊主的意思，她将毕生修力化作白蛛，让我们镶嵌于您的魂魄之中，这样即便魂河再凶悍，也不能涤荡的掉，也因此可以重新换回你的记忆。只是那魂河到底有所警觉，在你逆流回转重生之时，聚怨念化作一颗血珀，跟随而来，借男人之手，想要重新束缚住你。只可惜我们发现的时候，那血珀已然与白蛛纠缠在一起，若是强行分开，你与朝暮只怕共用的一颗心会破裂，两人都只能化作散魂，完全归于魂河，再不得见。”

“所以？”

“所以，这一世，我们一起想办法，不再被魂河所困。重铸遗梦坊，重聚天下无心女，找出打破命运轮回的法子。”缀画语气中有着难掩的兴奋，“坊主，你有没有发现，公主府的那一次入梦，血珀珠子里的白蛛丝消失了一根？若菱仔细查看过，并告诉了我，这是一个机会。魂河想要借助血珀收回白蛛的修力，但您可以通过入梦帮助其她女子找回她们的心，在这个过程中，蛛丝似乎可以借助入梦穿越时间的力量融入血珀，待得白蛛这修力完全涤荡了血珀，它便可以重新化作一颗真心，你与朝暮都有了自己的心，便可以完全脱离魂河的力量，把握自己的命运？”

琥珀看着缀画亮晶晶的眸子，心中一点点燃起希望，每一世都是悲苦结局，如何打破这样的轮回？为何自己要受这样的苦楚？魂河又困住了多少这样的散魂？为什么世间有这样多的女子要受苦轮回？

“你是说利用魂河的力量，获得自己的心？以此来打破魂河对我们的控制？”

“对，这是几世轮回都没有发现的破绽，魂河想以血珀再次困住你，但不想白蛛有涤荡之力，所以只要你这一世没有重回魂河，完成涤荡，就可以再造一心，而不是两人争一心，各自有心，便可决定自己的命运？”缀画满脸期待，她定定地看着琥珀，坚定地说：“坊主，我们坊子里的女人，遇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