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 谜团 (1/2)

这边周尚书还在迟疑，那边赤阳王已经到了，他忙不迭小跑出迎，心中早把袁荣骂了无数回，没有他，这麻烦怎么也到不了刑部。

还有那个傅朝暮，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拿着公主的手谕说是来解围，反倒弄得犯人吞毒自尽，差点让自己跟着背黑锅，好死不死赶紧让他回顺天府自己去办是最好不过。

尚书想归想，但事情偏偏就不按他的意志为转移。那赤阳王进门，也不搭理他谄媚，直接往堂上一座，大手一摆，叫身旁宦官递上皇帝陛下的手谕，直接要求升堂审理哈布。

周尚书苦着一张脸，没有奈何，只得叫差官去提审哈布。两名衙役用木板将仍在昏迷的哈布台上堂来，刚往地上一放，就听赤阳王猛一拍桌子，厉声喝道。

“周进业，你可知罪？”

那老尚书腿一软，慌的抱着顶戴，直接跑到堂下跪倒，哆哆嗦嗦回到：“王爷赎罪，王爷赎罪。”

赤阳王也不管他如何告饶，直接就命左右要将他捆下堂去。吓得周尚书当场瘫坐在地，一泡热汤濡湿了裤脚。

便在此时，堂外有人高喊，“住手！”

众人皆是一愣，却见一队束发宫女款款走入，后面跟着一中年华装女子。赤阳王脸色一紧，眯眼看着这女子，站起身来，抱拳施礼，叫了一声：“姑姑。”

那女子板脸哼了一声，大喇喇坐在堂上另一侧，与赤阳王刚好相对。却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皇帝的妹妹，权倾朝野的金阳公主。

两人为何互看不顺眼？原来那赤阳王是皇帝的三子，虽为庶出，但却是当年发动政变拥力当今天子的发起者。也因此，他超过现今的嫡长子，是皇位最热门的继承人。

可奈何拥力皇帝坐上宝座的功臣不只他一个，还有一位，便是先皇最宠爱yòu_nǚ金阳公主，一个在内，一个在外，利用自己的政治力量，打败了在先帝殡天之后试图谋权篡位的王皇后，之后姑侄联手迎当今圣上登基，这都是一等一的功勋。

奈何皇帝登基之后，姑侄两人由联手改为对立，都在争夺朝内势力，想要打败对方获得至高权利。如今皇帝年老体衰，准备让位之时，两人已然势同水火。

这一次的事情虽然明面上与赤阳王无关，但刺杀的是与他更亲近的小公主建成，建成又是当今皇后独女，且为皇帝老年所出，自然在皇帝面前占尽宠爱。且当今皇后无皇子在侧，又有建成在父皇母后跟前说尽好话，自然使得皇帝更偏向了他一些。

只是金阳早年间已在朝中布下自己的势力，且明言支持立软弱的嫡长子，意图将来继续把持朝政。与支持功劳与才智更强的三皇子的一派视同水火，也因此当前政治局面十分复杂。

赤阳王虽更受皇帝的认可，但毕竟按照祖制，若立太子不和规矩，所以反倒是金阳那边占据上风。也因此朝中除了两方坚定的支持者，大多朝臣都秉持观望的态度，不愿牵扯到二人的政治斗争中来。

周尚书自然也是如此，所以才会十分气恼袁荣将这个麻烦带回来，不同于顺天府尹周尚志，二周却不是一家。那府尹是赤阳王坚定的支持者，自然想要拿下哈布，在建成与赤阳王面前立功。

朝暮与蒲牢此时正在堂后听动静，两人自幼便在京都，自然知晓这些政事，也因此对赤阳王暴怒想要拿下周尚书心知肚明。所以对突然出现的金阳公主，也并不十分吃惊，因为刑部目前正是两人争夺的焦点。

果然那金阳公主才一落座，便沉声质问：“你未审案，便对刑部尚书治罪，罪从何来？”

赤阳王并不惊慌，仍旧恭敬施完礼，为表恭敬，并未落座，背手而立，态度却十分坚决。

“禀姑姑知，这刑部司法不严，监管不力，这尚书做到如此份上，与草包有何区别？”

“草包不草包也不是你说了算？你说司法不严，监管不力，倒说来听听？哪一条哪一款得此结论？”

“堂下哈布是此次刺杀的重要人证，被抓捕归案之后，身为刑部尚书，不秉公即使审讯，此为司法不严。还未过审，罪犯竟然在大牢之中服毒，连犯人入牢查验都不曾做到位，这不是监管不力是什么？”

周尚书在地上缩做一团，听两位在堂上你来我往地针锋相对。他在监察御史的位子上做了半辈子，因着两党相争，莫名其妙被调到刑部任尚书，大家都恭贺他老来终于得了实职，只有他自己每日里担忧得睡不着觉。

这位子是两党争斗的重点，在上一任尚书背锅罢职之后，他知自己不过是皇帝安插下来的替罪羊，站了队可以多活一阵子，但结果有可能会很惨。所以才会干脆闭眼哪边都不站，以为混个一二年直接致仕保个全身，谁知如今只怕更惨，只怕要做两党之争的阶下囚。

那周尚书心内悲戚，只觉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这边金阳公主虽向着他说话，却并不是为了他，言语交锋之中，只是驳斥赤阳王，不肯让他占尽上风。

“首先，那哈布服毒，毒药从何而来？未必就是他自身携带，你怎可直接断言是监管不力？”金阳冷哼一声，“据我所知，昨夜有人秉承建成的手谕，深夜来提审哈布，可有此事？”

赤阳王李胜基有一丝踌躇，没有逃过金阳的眼睛，他皱紧眉头，没有说话。

堂下的周尚书如遭雷击，难不成自己被那傅朝暮玩了？真是做了一辈子老狐狸，老了竟被小狐狸给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