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五 故事 (1/2)

见话题打开，问起家里情况，男生说母亲得了精神疾病，在他很小的时候便被车撞死，父亲很大岁数上才有了他，但常年在外打工，很少在身边，他是奶奶带大的。后期家访，特意去该生家中看望，三间老屋（还是石头泥房土炕纸窗），院内杂草丛生。就是电影中的那种六七十年代农村的老房子，而且是2010年代北京，虽是远郊山区，但这样的家庭也是不多见了。

所以课余多了一份留意，每每课上单独提问，课下多几句关怀，尽量降低问题的难度。小元感受到关怀，从此话多了许多，上课也不再总是趴桌子，作业基本可以按时交。于是老师表扬更多，小元有了信心，期末成绩上升了近一百名。因为不再迟到早退，课上表现越来越好，不总是扣分拖后腿，慢慢组内同学关系也就好了很多。

如果按照这样的进步下去，想必可以出现一个奇迹？只是可惜的很，暑假奶奶突然去世，小元伤心习，不进则退，很多人假期还在补习班用功的时候，他每天除了玩就是吃睡，开学一时调整不过来，然后成绩再次下滑，恶性循环重新开始。

高三转去专科班之前，与他有过一次谈话，问起为什么没有坚持住？男生说，“这么多年习惯了，即使中间变好了一些，但是太累了，坚持不下去。我们家又那样，努力也没有用，反正考不上（大学），不如有个饭碗早点挣钱养家好，我爸岁数又大了，等我挣钱他也能歇歇。”

其实小元还是个孝顺懂事的好孩子，不过是家庭拖累，没有好的条件，其实他是个聪明的孩子（努力几个月成绩就能上升百名），若是条件好一些，想必也可以考个好大学。

“这是第几世？”琥珀轻声问，虽然她不了解故事里讲述的世界，但是能够听出母亲的伤心。

那声音雌雄难辨，却充满悲伤，“记不清，每一世，每一个记忆里，我都会弄丢他，他都要靠自己长大…”

“你还记不记得朝暮？”琥珀试探着再问。

“朝暮？”那声音开始犹豫，声音隐去，四下里突然昏暗下来，温度骤降。琥珀只觉眨眼之间，呼出口的便是一团冰雾，她深吸一口气，身子禁不住发起抖来。

这个记忆的主人，精神不太正常，她（他）怎么可以将多世的记忆混在一起，乱七八糟的，分辨不清？

“对，傅-朝-暮-”琥珀哆哆嗦嗦地又问了一遍，她眨眨眼，睫毛上的冰晶子抖落下来，顺着脸颊滑落下去。

过了好久，久到琥珀觉得自己要昏睡过去了，她脑海中还有一个声音在坚持，再等一等，等一等就好了，这记忆虽繁多，但极为清淡，再像这样发力，只怕等自己出去，便会烟消云散。

一阵凄风拂过，有声音轻轻响起，“傅-朝-暮-，暮儿？”

琥珀心中一喜，忙点头，冰晶子扑簌簌掉了一地，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反应，才反应过来也许对方看不到她的样子，慌忙颤声回到：“是，就是傅朝暮，京都人士，傅家长子，傅朝暮。”

她抱着期盼四下张望，山洞早已消失不见，极目远望，白茫茫的一片。忽地一阵风起，卷起片片雪花，琥珀牙关咯咯响，心一下子沉到底，暗自叹息，闭上双眼，正欲离开。

忽然耳中一声蝉鸣，她猛地睁开双眼，待看清四周，四下里哪里还有一丝白雪的影子？这…明明就是在一处山谷处，溪水潺潺，枝叶繁茂，烈阳穿过叶片间的缝隙透射下来，形成一道道梦幻的光束。

雾气已经散去，周身温暖的不像样子，琥珀看看手背已经被冻得发红的印记，才恍惚觉得刚才的一切不是虚幻。

入梦分两种，一种是虚幻的梦境，还有一种便是真实的记忆。两种最大的区别，便是记忆会对入梦者产生真实的影响。最大的问题便是，入梦的时候根本分辨不清哪些是梦，哪些是记忆。

人通常在睡梦之中最放松，于是很多压在脑海深处的记忆便偷偷浮了出来。于是各种稀奇古怪的梦境便会出现，不管是熟悉的还是陌生的，其实根本还是人的记忆在作祟。人们转世重生，**不在，但灵魂穿越，于是很多记忆便跟着留在了脑海深处，每一次酣睡之时，便悄悄溜出来。

琥珀知道从那个声音响起，便是真正进入到记忆中来了，现下应该是与朝暮有关的记忆了。她十分庆幸，暗道幸好刚才坚持了下来，没有离开。

正自开心，溪水哗啦一声，有人跟着发出惊呼。琥珀诧异，这么偏僻的地方还有人呢？她拨开残枝，从灌木丛中望出去，潭水里有个身影起伏，不一会儿，便没入水中，连头顶也看不见了。

谭边有人尖叫了几声，见那身影没入水中，反倒止住了叫声，四下里看了看，悄没声地退入到后面的山林之中。

琥珀眯起眼睛，仔细看去，好一个故意杀人。那跌入潭中的明显是从刚才岸边人的地方滑落的，一人高的巨石，被雨水常年冲刷的极为圆滑，再加上贴近瀑布的一面，因潮湿长满了青苔，愈加光滑了。

从那人落水的位置便知是被人从巨石上推下来的，离浅滩比较远，深绿色的潭水一看便知极深。

那人消失在树林中后，水面也渐渐恢复了平静。琥珀刚想抬脚过去看一看情形，忽然水声大作，那落水之人竟然从水底浮出了水面。她吓了一跳，忙蹲下身子，重新隐在灌木丛之后。

却见那人并不是自己游出水面，而是背朝上，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