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半神 (1/2)

三个月前，苏府。

陈景元陪华年去祭奠陈家众人回来后，灵婵早早地将铺子关门，陪着他二人一道去了酒馆。她知道陈景元不胜酒力，虽不至于一杯倒，但也说不上有多好，若是两个人真不醉不休，她还得把人拖回去。

但结果还算可观，两个人只醉倒了一个，华年好好的，陪她一道把陈景元抬了回去。夜色朦胧，一路上，陈景元都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醉话，听得他二人不由得有些好笑。

将他带回房间安置好后，灵婵便要回去休息了，谁知华年却拦下了她。

“灵婵姑娘，正巧阿楠不在，我有些事想问问你，不知你可方便？”

灵婵本来是有些倦了，铺子里忙活一天，刚刚又把陈景元抬了回来，但他既然如此说，也必是事出有因，于是她还是很客气的说了句：“不碍事，先生有话直说。”

“姑娘知道，我自小在道观长大，对道法仙术之事颇有了解。家师在临终之前曾经告诉过我，她往年游历之时，曾在长安城遇见了一个刚刚满月的女婴，那孩子的眉心处有一个红色的彼岸花胎记，而灵婵姑娘，你眉心处的印记虽不是红色，可却是彼岸花无疑，”华年看着灵婵的目光变得犀利，“所以我想问，你眉间的印记是从何而来？是你天生就有的么？”

灵婵原本的几分睡意被他的几句话问的顿时烟消云散，不得不承认的是，她从来没想过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若是寻常人，她还可以搪塞说这是画上去的，可这套说辞明显是无法应付面前这个人的。

灵婵一时语塞，左看右看逃避着他的问题，但华年的目光却异常坚定，她只好改口问道：“你……为何要问这个？”

灵婵的神情已然出卖了她，华年看在眼里，虽有疑惑，却还是将实话告诉了她。

“因为家师曾有遗命，若是门下弟子有遇到此女者，必得将她带回去，不然，人间将会因她而遭受一场浩劫。”

灵婵隐约察觉到这事情似乎并非她想得那么简单。小姐眉间的那个印记是天生的，可自己的却不是，而且，不详的传闻自从小姐出生到现在，一直都是有的，她本以为那些都是无稽之谈，直到她死而复生，直到她见到真正的神明，直到……

可就算那是真的，又如何？

她还就不信了，整个人间的生死就决定在她家小姐一个人的身上？真是笑话！

“为何要将她带回去？她又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罪孽滔天的事！”

灵婵有些生气，全然未发觉自己已经告诉了他一半的事实。

“这么说，姑娘知道那人是谁了？”

灵婵一愣，这才发觉自己差点说漏了嘴，心里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她慌忙搪塞道：“我不知道！而且就算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华年先生，恕我多嘴，你们寻仙问道之人嫉恶如仇，以救世为己任，我可以理解，毕竟你们不是普通老百姓，你们比我们眼界宽，境界高，但我还是要说一句，如果只是因为一个没有任何依据的传说，就给一个无辜之人扣上不详的帽子，妄图诛之以换取所谓的天下太平，不是太可笑了吗？”

华年定定的看着她，一语不发。

“况且我一直都觉得，善恶只在人心，无关其他，若是除了她，天下从此以后就太平无事的话，又怎会有那么多为非作歹的人呢？”

灵婵据理力争，见华年不动声色，她满心以为自己说服他了，便要回房休息。谁知华年却一个箭步拦到了她面前，兀自道了句“冒犯了”，便抓住了灵婵的手腕，两指捏住，似乎在查探着什么。

而待到灵婵挣脱开他的束缚后，慌忙的将手藏到身后，但为时已晚，华年的眼神变得有些不可置信。

“你……没有脉象？！”

灵婵侧过脸去不去看他，背后却在反复揉着华年刚刚攥着她的那处手腕，心里在盘算着该怎么办。

她当然没有脉象！她可是死过一次的人！

活人不可能没有脉象，但看她这样子也并非是孤魂野鬼，尤其若她不是人，在第一次见到她时就应该能察觉到，况且听她方才所言，她眉间的彼岸花印记应该不是天生的，既如此，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你是……半神之人？”

华年的语气有些不确定，灵婵的反应却将心事暴露无遗。她紧张的揪着衣摆，眼神飘忽不定，这一系列的动作在华年眼里就是最好的证明，他熟读医书，自然知晓人在心虚时的表现是如何的。

可是，这里并不是师傅所说的那个地方，怎么会有半神之人？

这个女子的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

“灵婵姑娘，你可否告诉我，你是如何成为半神之人的？”

普通人要想变成半神之人，那就只有一种办法——服用神族血液。所以说，长安城内，有神族存在，并且，她认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灵婵不耐烦的回答，她倒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想以这种态度让他闭嘴别再问下去。这件事她不可能告诉他实情，不知为什么，灵婵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她虽然知道华年对他们没有恶意，但她总觉得如果这个人知道了苏浅汐的存在，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如此说来，她还得去知会陈景元一声，免得他说漏了嘴，那她就白费心思了。

显然这种态度还是有用的，华年面露惭愧，语气也没有之前那么强硬：“对不住灵婵姑娘，我实在无意冒犯，但此事真的事关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