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手足亲情 (1/2)

未时，皇帝吃下两块点心，觉得有些疲累。

毕竟寅时起得床，有点早。皇帝索性歪在书案后、黄梨木的禅榻上歇晌。

才眯眼睡了一会儿功夫，就有小太监轻声唤他：“皇上。”

皇帝睡得不很深沉，悠悠醒转过来，迷迷蒙蒙还带点床气。

肖涵心里颇为恼火：连睡个午觉都不让人安生，朕还是皇帝么？

皇帝仍闭着眼睛，沉着声音说道：“快讲。”

小太监双喜听皇帝的语气冷得很，只能更加小心翼翼回话：

“启禀皇上，太子和大阿哥打架。大阿哥的额头，见红了。”

皇帝闻言，睁开眼睛眨了眨，似乎清醒过来，顺手把禅榻上的迎枕拿起来。

双喜惊惧万分，以为皇帝生气了要打自己，吓得伏在地当间儿，浑身直发抖。小太监双喜在心里不停默念道：师傅也没有教过咱，这个时候究竟该说什么？是不是得说“请皇上息怒”？

然而，皇帝把迎枕换了个方向，略微坐起来搁到腰间，斜倚在榻壁上。

皇帝闭目凝思一会儿，方才缓缓说道：

“去吧，唤大阿哥和太子来。当时在跟前服侍的奴才，也一并带来。”

小双喜规规矩矩应答：

“是，皇上。”

慢慢倒退出去时，双喜心中很有些难过。看来自己的小师弟七禄的处境，可有点不妙。

七禄正是服侍太子读书的奴才之一，这回恐怕要倒霉了。

★

没一会儿功夫，皇子打架事件的所有当事人，都到了御书房门外。

双喜进来回禀皇帝，如何示下。

皇帝说：“大阿哥和太子，都等在书房外，远远地站着，不准说话不准动。奴才们按次序，一个一个召进来回话。”

皇帝面无表情坐在榻上，听小太监们一个挨一个进来左圆右扯，各自有理。

大阿哥的跟班说：太子丢砚台打破了大阿哥的头。

太子的跟班说：其实是大阿哥对太子出言不逊。

大阿哥家的又说：却是太子先撕毁了大阿哥写的字。

肖涵听得心烦，小孩子们正是好动的年纪，吵吵嘴、打打架也是常有的事情。普通寻常的矛盾纠纷，搁在皇家就能搞得上纲上线，埋为将来互相猜忌与仇恨的种子，这可不是好现象。

皇帝老爷终于发话：

“让太子和大阿哥进来。”

两个男孩子一先一后走进来，却是齐齐跪在皇帝跟前。

肖涵一瞧，跪得靠前的男孩子五、六岁年纪，粉妆玉琢。跪在后面的男孩子稍微大些，七、八岁模样，额头上还缠着一块白绢，透出微红。

皇帝也没叫“起”，只说一句：

“大阿哥过来。”

那受伤的孩子立刻手脚并用，爬到皇帝榻前。

肖涵心里直叹气，这孩子在地上连滚带爬，手脚都弄脏了。

肖涵张口想唤大阿哥的名字，动了动嘴，愣是没想起来，他到底叫什么。

肖涵只好右手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直接对他说：

“坐过来吧。”大阿哥胤?受宠若惊，欢欢喜喜地喊了一声“皇阿玛”，立刻挨到皇帝身边坐下，满眼满心都是濡慕之情。

肖涵细瞧这孩子的长相，眉清目秀，模样十分俊美讨喜。

皇帝用关爱的语气问他：

“头还疼吗？”

大阿哥胤?连忙回答：

“回皇阿玛，儿臣不疼。”

皇帝点点头，又特意叮嘱一句：

“伤口不要沾到水，万一留下疤痕就不好了。”

得到皇帝父亲的关心，让大阿哥胤?感动得闪烁着一双星星眼，暗暗觉得这次受伤十分值得。

皇帝末了补充一句：

“你是长兄，太子是你弟弟，平时你要多让让他。”

大阿哥胤?很懂事，连连点头说：“皇阿玛，儿臣记住了。”

★

肖涵转头又去看太子，见这孩子跪着靠在小腿上，瞪着一双乌溜溜地圆眼睛，鼓着胖脸颊，气哼哼地望着皇帝和大阿哥。

肖涵觉得很好玩儿，故意严肃地问道：

“太子知错吗？”

太子胤?垂下了头，奶声奶气地回答：“儿臣知错了。”

肖涵还是问他：

“那错在何处？”

太子胤?毕竟年幼，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肖涵登时气结。这孩子根本就不晓得，他自己究竟错在哪里，还老老实实承认说他“知错了”，实在是好笑。

肖涵哪里明白，胤?从小就被立为太子，身份确定为一国储君，平时打骂宫女太监们，那些都是小事。即便是其余皇子手足见到他，也要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安。所以在小太子心目中，除了皇阿玛、太皇太后、皇太后以及一干母妃之外，旁人皆要低他一头。

太子胤?的外貌，其实并不如大阿哥胤?俊美，甚至还带些许婴儿肥。但是他同康熙皇帝小时候的样貌十分相像，再加上他本身又是已故孝诚仁皇后赫舍里氏的嫡子，越发显得尊贵。

“居移体、养移气”。小太子久处于高高在上的地位，自然目中无人。如今日这般，先甭管究竟是谁对谁错，大阿哥胆敢当众侮骂身份高贵的太子，小太子心里还觉得十分委屈呢。

肖涵到底心软，终于把可怜兮兮跪在地上的小太子，也召到跟前，让他坐在自己左边榻上。

肖涵伸手搂着太子窄窄的小肩膀，苦口婆心对他说：

“太子，大阿哥是你的亲兄长，你不应当打他。明白吗？”

小太子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