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羊皮黑卷 (1/2)

三宝来到用膳堂，掀开灶台一瞧，里面空空荡荡，比肚子还要空阔。

他转身推门，大厅外月光皎洁，远处不时传来清脆的虫鸣和若有若无的兽吼声。当然，最清晰的还是少年肚子咕咕乱叫的声音。

用膳堂外的庭院有个圆形的花坛，如今正值夏末秋初，鲜花傲然开放，花朵上沾着数滴轻盈的秋露，有几分凄凉美感。

可惜的是，少年又惊又累，没有心情欣赏美景。他穿过庭院和一条长长的走廊，打算回僧房休息。

月光如水，恍惚间长廊里传来屋瓦响动的声音，少年警惕起来，猜到有入室盗窃的梁上君子。

“有贼！”他闪身躲到一根木柱后，轻轻探头张望，有个人影迎着空中的月盘腾空飞起。三宝心里奇怪，因为那道高瘦的背影似曾相识，还没看清，人影飞闪即过。

等再看时，除一轮硕大的银盘和满天繁星外，整片夜空空无一物。

少年挠了挠头，喃喃道：“幻觉吗？可能今天被病猫吓得失神了吧。那人的身法太高明了，平时师兄弟们练的功夫，只是吐气吸纳的方法，对于强身健体、延年益寿还有帮助。假如谈到飞天遁地，根本痴心妄想。”

事情过于蹊跷，所以他想找师父指点迷津。想到如今天色已晚，恐怕大和尚早休息了。此事只得明日再谈。

三宝穿过长廊回到僧房，一阵疲倦感涌到心头，不一会儿进入了梦乡。古塔寺万籁俱寂，只有天上的明月照亮人间。

第二天清晨，少年到用膳堂草草吃过一碗汤饼，顿觉精神焕发，心满意足。他推开桌碗，拿起竹扫把，走进用膳堂后的古塔。

辟支塔通体灰色巨石垒成，塔身共十八层，因年代久远，岁月侵蚀，一些巨石长满了苔藓，还有不少石块已风化剥落。

高塔呈八角形，每层屋檐挂角高高抛起，八个挂角各挂着铃铛。微风吹拂下，铃铛发出悦耳的响声，如同辽远的佛音给人静谧、安详之感。

三宝每天都看到这座数十丈高的古塔，除塔身十分高大外，并没觉得有惹人注目的地方。

如今再次站到佛塔前，少年想起它庇佑古塔山二十万年，还有一位佛门祖师坐化于此，不禁心生敬畏。

辟支塔为寺中禁地，平日没有三宝师父或方丈允许，其他弟子不能私自进入。所以今天是少年第一次走近神秘的宝塔。

仔细打量佛塔，塔身上散布有数十道深达数寸的划痕。痕迹触目惊心，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故事。又是谁在古塔上留下刀砍斧劈的痕迹？

辟支塔最下方乃两扇黑色木门，三宝推了下大门，像撞到一堵厚实的木墙：可恶，难道遇见鬼了！门上没有锁，肯定哪个混蛋反锁了两扇木门。

三宝只好沿佛塔搜寻进去的通道。走到辟支塔东侧时，这里开着一扇窗格，他试着推动窗框，窗子应声打开。大喜之下，少年顺着窗格跳进了宝塔。

塔内长时间没人到访，到处弥漫着发霉的臭气，四面的灰墙布满蛛网与灰尘。

三宝皱眉暗想：“看样子塔中得好几年没人打扫了。如此广阔的佛塔，靠自己一人，没十天半月根本清扫不完。倒霉！”

师命难违，三宝耐着性子埋头苦干。一时间，辟支塔中尘土飞扬，呛得人连连咳嗽。

他慌忙走到大门旁，黑色的木门插着一根门栓。少年拿开木栓，打开大门，清新的气息扑面迎来，让人神清气爽。

三宝回头张望:阳光照耀下，原本灰暗的古塔变得明亮耀眼。亮光照耀下，墙壁间隐隐有红色印记，仔细一看，原来是几缕血痕。血痕旁边还有坑坑洼洼、刀砍斧劈的痕迹。

此地显然发生过血斗——佛门圣地大打出手，不能不说是种讽刺。

少年想：“师父让小子告知塔内的古怪事情，第一层古塔居然留有血迹，必有蹊跷。”

佛塔的西面有条石阶直通到上面。三宝踏着厚厚的灰尘拾级而上，左边的墙壁上不时出现斑斑的血迹。越往上走，墙上坑坑洼洼的痕迹越多，也愈加明显。

不知不觉，少年已走到佛塔第十六层。此处漆黑一片，原本昏暗的阳光消失不见了。

慌忙下，三宝从怀里掏出一根火折，靠着火折的微光，见四周封闭得严严实实，如同石制的牢房。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十六层古塔干净，空无一物且纤尘不染。只是空地的边角处躺着块方形的黑色长板。

三宝过去摸了摸长板，透入肺腑的清冷之气涌进心头。少年试着翻过黑色长板，不过入手异常沉重，好像一块厚重的铁石。

“不信了，小子还搬不动一块破板！”三宝扎了个马步，气沉丹田，脸憋得通红，长板缓缓翻了过来，背面赫然出现三个大字小篆:“辟支塔”。

“辟支塔！”三宝小声嘀咕着，“师父曾说古塔叫辟支塔。只是匾额应该挂到佛塔最下面吧。”

少年更加疑惑，举火环视，四面墙上密密麻麻画着青色的流云图案。云层栩栩如生，其中潜伏一只若隐若现的青色巨龙，长龙张牙舞爪，怒视前方。

奇怪的是，巨龙黑白分明的眼睛，竟令人如沐春风，三宝的眼前出现冬雪融化的情景。

春风中，有双温柔细腻的双手抚弄少年的脸颊，同时，巨龙眼中闪现出金色佛光。

慢慢的，少年注意到青龙眼睛有异常，似乎指引他走到某处。顺着青龙的目光望去，古塔西南角是堵石墙，没特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