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公子挽歌 (1/2)

船在黎明时到达荆州，一行人收拾下船。/p

弄苒替扶嬴换了件浅粉色的衣裙，交叠的领边用蓝色薄纱制成的兰花点缀，衬着她的肌肤更加白皙如脂。/p

许是昨晚的惊心动魄，她的眼窝稍陷，整个人也了无生气。/p

当她站在码头望见岸上等着的人时，怔住不动，神色也开始渐渐凝重。/p

那是一袭月影白纱，衣袂翩翩，清风扯着他的几缕发丝，他的眉目温柔似水。/p

阳光在他的身后画着浅浅的光晕，有一种说不出的忧郁，一支洁白的长笛横握在手里，在这些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他叫人挪不开眼。/p

见她停住，白衣男子快步向她走去。/p

当走到她面前的那一刻，眼波流转，脉脉含情。/p

两人静静凝视对方，眼里似乎有千言万语。/p

许久，他低低问一句/p

“嬴儿，你可还好？”/p

她心中本将千万委屈与恐惧按捺下去。/p

可任凭怎么顽强的围墙，此刻却也可以被他一句简单的问候击得粉碎。/p

而造化弄人，她不得不将满腹苦水化作一口气咽回肚子里。/p

“我没事”/p

“这位就是温怜公子了吧，不知荆州十郡军事一职做得可还舒坦？”/p

谢沉檠不适时地介入，打断两人的对话。/p

他脸上是一成不变的无邪笑容。/p

“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谢相了吧。”/p

温怜笑语温雅。/p

“不敢当，不敢当，在下谢沉檠。”/p

他看似谦虚地摆摆手，笑意不减。/p

扶嬴夹在两人中间，感觉气氛有些奇怪。/p

长亭也在一旁奇怪地盯着这两个暗自较劲的男人。/p

弄苒往前凑了凑/p

“公子，姑娘昨晚一夜未睡，还是让姑娘先回去休息吧。”/p

闻言温怜又转回疼惜，从弄苒那将扶嬴接到自己的身边问/p

“我收到弄苒的消息就在担心你，可有什么地方受了伤，痛不痛？”/p

她摇摇头，跟着他慢慢远离码头。/p

谢沉檠立在原地，凝望着二人远去的身影，脸上笑容渐渐消失。/p

虽然荆州远比不上建康城的繁华，但也是珠玑盈市，罗绮满城。/p

桓氏在荆州的住宅为了远离喧嚣，就设在离闹巷较远的街深处。/p

午后，扶嬴的房间里，温怜屏退了丫鬟，只留他二人在屋内。/p

“你来信说要将轻荨许给谢沉檠，可是思虑周全了？”/p

他淡淡道。/p

“是，这大概是最好的办法。”/p

“不问轻荨的意见吗？”/p

他的气息有些紊乱。/p

听出他的话另有深意，她无力垂下头，眼神复杂。/p

他继续说下去/p

“你的信中还写着要与谢家五公子联姻。”/p

说着似痛苦般地拧起眉毛。/p

“是”/p

她不否认。/p

“那你是否想问过我的意见？”/p

他的语气有些无奈，他知道有家族存亡的责任在她身上，所以也怪不起她。/p

“抱歉，我们的事，就算了吧。”/p

她一样是痛苦缠身，心口钝痛阵阵，可脸上还是要表现得云淡风轻。/p

半晌，温怜长舒口气，道/p

“无妨，我等你便是了。”/p

诧异地抬起头，她望着他明亮如洗的眼眸，凄然一笑/p

“温怜，你不必这样的。”/p

“那是我的事，无论你去哪，嫁给谁要做什么，我等着你便是了。”/p

他的眼神坚定不移，凝视着等她做出回应。/p

扶嬴从榻上起身，踱到他的面前，眼睛里面的光芒不停变幻。/p

“不行，我不能误了你。”/p

“你从没有误过我，嬴儿，你要怎样才懂，我视你如命。”/p

他巨大的悲伤另她动容，眼底晶莹的光芒不停闪动。/p

忍住即将崩溃的泪水，转身用叹息般的声音对他说/p

“是你不懂，我不要你等，出去吧，我累了。”/p

“好，我不打扰你。”/p

他有些挫败地推门出去，也没瞧见屋里她单薄的背脊开始颤抖。/p

扶嬴合上眼，泪水大滴地砸下来，在浅色的衣裙上开出褐色的花朵。/p

温怜在回廊里没走几步，便瞧见了不远处提着酒的谢沉檠。/p

“谢大人想同在下说什么？”/p

两人在亭台中坐定，漆耳杯里斟满清酒，早春料峭的寒气在二人身上度上一层银霜。/p

谢沉檠喝了酒，搓着微僵的手笑道/p

“温怜公子真的就打算一直留在荆州做个闲散官？”/p

“谢大人不必同我打官腔，在下闲散惯了。”/p

温怜也将杯里酒饮尽。/p

闻言，谢沉檠尴尬地皱皱眉，替自己和温怜又倒了酒。/p

“想必，桓姑娘已经将随军出征的消息告诉公子了吧。”/p

“随军出征？你同司马氏究竟逼了嬴儿什么？”/p

温怜立即瞪起眼睛。/p

“公子应该了解桓姑娘，谁又能真的逼迫得了她什么呢？时事如此，不过请公子放心，我定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桓姑娘的。”/p

他说着，端起酒杯，另一只手有意无意地撩开外衣露出腰间的夕雾玉佩。/p

对面的温怜本不屑与他的话，可瞧见他露出来的玉佩，瞬间愣住。/p

谢沉檠偏头尝着杯里的酒，嘴角悄悄弯起。/p

凛冬虽过，但荆州还是飘起了小雪，洋洋洒洒在荆州城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