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3章 番外之女帝贺姮（八十二） (1/2)
“……那日父皇是在设宴犒赏有军功的武将，那几个人你也听过名字……”/p
拓跋贺若曝出一个名字，流云的脸色就苍白一分。/p
她竟然，连来处都没有吗？/p
燕川用力握紧她的手，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给她注入温暖。/p
“你母亲身份卑微，父皇偏偏又喝多了，所以当众要了她，又把她赏给几个武将，他们君臣闹在一起……”/p
流云忽然快步出去，在门口扶着柱子呕吐不止。/p
她匮乏的想象，已经足以让她在脑海中勾勒出当时的场景。/p
她母亲，因为不美，因为粗鄙，就可以被这样毫无人性地对待！/p
这些禽、兽！/p
不喜欢，看不起，可以远离，为什么要那样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子？流云心如刀割。/p
燕川忙跟上，替她拍着后背，又端来水给她漱口。/p
“你冷静些，”燕川安慰她，用满含杀意的眼神看向拓跋贺奇，“他的话，没有任何证据，只是为了让你怀疑自己的出身，最好没有立场替你父皇报仇，他才能活下来。”/p
“是这样吗？”流云站直了身体，眼神复杂地回首看向自己叫了十几年的大哥。/p
“我有证据！当年在一旁伺候的还有许多宫女。因为父皇喝醉了，故意挑了长相最不好的人来羞辱，所以才会选择你母亲……她们中的绝大部分人，都已经死在了父皇手中。但是有两个人，在我手里！而且这件事情，并不算多么机密，不难打听到……”/p
也就是说，真的就骗了她自己而已。/p
流云如坠冰窟，看着自己生活多年的宫殿，突然觉得陌生而令人窒息。/p
她活在一个别人想给她看的世界里，被瞒得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p
“所以我说，你不一定是父皇的骨肉。你的生父，恐怕只有神仙知道了。这也是为什么，你出生之后不受重视，和你母亲那般艰难度日的原因。”/p
燕川已经把这话信了九成九，唯有如此，才能解释一个皇帝对于女儿的漠视。/p
——对他而言，不缺任何钱物，不需要吝啬养育一个女儿。/p
毕竟女儿是他生的，不是大风刮来的。/p
后来，因为流云展现出来了天生神力，老拓跋这才欢欢喜喜认了她。/p
这种恶心的男人，为了利益，什么脸都不要。/p
流云用了很长时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p
她颤抖着声音道：“那我母亲，是怎么死的？”/p
所有人都告诉她，母亲是病逝的；可是现在，她全然不信。/p
可怜她母亲，死后都没有得到任何名分，哪怕自己日后为拓跋部落立下了汗马功劳都没有用。/p
“你母亲，是死于二弟的母妃之手。”拓跋贺奇一字一顿地道。/p
燕川冷笑，忍不住插嘴：“先是告诉流云她不是你父皇所出，给你父皇扣几顶绿、帽子，真不怕他棺材板压不住？然后现在又说，你二弟和流云有仇；啧啧，让我猜猜，是不是还有你三弟什么事？”/p
拓跋贺奇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是！但是……但是和三弟本人关系不大。你也知道，三弟的母妃最受宠，所以她经常仗势欺人，二弟的母妃也被她欺负，却又敢怒不敢言。”/p
“那是三哥的母妃害了我母妃？”流云脑海中浮现出一张骄横跋扈的脸，手里用力，捏疼了燕川。/p
“不是。”拓跋贺奇道，“你母妃是受了无妄之灾。二弟的母妃受了欺负，找你母亲出气，害死了她。”/p
燕川：……/p
这他娘的都是什么神仙剧情！/p
拓跋贺若的老娘受了欺负，拿着无辜的路人撒气？/p
黑胖的母亲，死得未免也太憋屈了。/p
拓跋贺奇又列举了自己的证据，充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p
流云完全瘫软在椅子上，目光迷惘。/p
活了十几年，原来她一直被人当成猴子耍。/p
她连自己的来处，连亲生母亲的死因都弄不清楚，一腔热血撒给了畜生们，这就是她稀里糊涂却又自以为是的前半生。/p
大梦一场，不过如此。/p
燕川站起身来把她抱在怀中，一言不发，只用力很紧，似乎要把她嵌到自己身体中一样。/p
“燕川，你说得没错，我是傻子，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流云终于情绪崩溃，嚎啕大哭。/p
“流云，我在，我一直在。我陪你给母亲报仇，带你回大蒙，离开这恶心的地方。大蒙是你的家，我是你的家。”/p
流云哭声哀哀，像个被抛弃的孩子，用力抓紧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温暖。/p
拓跋贺奇离开了，流云却像被抽走了灵魂的布娃娃，在燕川怀里一动不动，目光涣散。/p
不知道过了多久，金乌西下，暮色笼罩，已经到了掌灯时分。/p
丫鬟在外面探头探脑，却不敢进来。/p
“摆饭。”燕川不知道叹了第多少口气后道。/p
要把流云从这段伤痛中拉出来，他任重道远。/p
“不要。”流云断然拒绝，“走，都走。燕川，除了你，我谁都不想见！”/p
她是个笑话，所有人都在嘲笑她，她没脸见人。/p
拓跋贺奇有备而来，拿出的证据让她都不用再去核实，就已经确认了那些残酷的事实，是真实发生过的。/p
受伤之后的应激反应，让她现在像竖起浑身尖刺的刺猬，包裹起柔软而又鲜血淋漓的内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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