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化作尘埃 (1/2)

所有人都愣了下来，噗嗤一声剑入肉拔出的声音，紧接着咣当一声剑掉在地上。沉重的剑身发出的闷响，水宁颤抖着看着自己的手，撇到殷红的血淋的剑尖，她不敢置信的踉跄后退几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爹……我不是故意的，爹……我错了，爹，爹——”

水天青倒在地上，那一掌终于落了空。虚虚的回头看着自己的女儿，他居然笑了。

放佛还是昨日那个温和慈爱的爹爹，水宁哭的撕心裂肺，她究竟做了什么，剑怎么会插入爹爹身体里！

“师父……”雷烨几人奔过来，“师父……师父……”

“师父！”李清知扑上来，惊慌的喊着，“师父……师父你怎么样，不碍事一定不碍事，这点伤对你来说不算什么的，我们去找药，我们去找药……”

“不必了……”水天青虚虚一抬手止住了李清知的动作，眼神慈爱的看着水宁，唤道：“宁儿，过来，让爹爹好好看看你……”

“爹爹——”水宁终于不管不顾的跑过去，抱起他的身子，任他后心的鲜血汨汨流淌染红她的衣裙，她只一个劲的道歉，哭的慌里慌张，“爹爹……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过会刺中你……可是我也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错了爹爹……你打我吧骂我吧……爹爹你打我……爹爹你打我……”

她不停的扇自己耳光，李清知一把抓住她，“你这是干什么，有错的人是我，谁要你这么惩罚自己！”

“不是的……错的人是我……是我……我怎么可以把剑对准自己的爹爹，我怎么可以……”

“不要争了，我不怪你们……真的……谁也不怪……”水天青又是他们熟悉的脸庞熟悉的语气，他越是这样温和的目光水宁却越是哭的不可自拔，他柔声的安慰，却按捺不住嘴角流出一道道的鲜血，“宁儿……你没错……是爹爹的错，爹爹不该犯错……不该勿入邪魔外……是真的不要乱去……就连我也……咳咳……”

“爹，爹你不要说了爹爹，”水宁惊慌的看着水天青吐出的血，“我们去找药，我们去找药，你一定可以好起来的……”

“没用的……”水天青虚虚拦住她，“我知道这是最后的回光返照……要不然我也不会清醒……也不会看到我所做的这一切……居然如此败坏……这让我何以堪得……”

“爹你不要说了……你没错……错的不是你……”

“宁儿……爹还没说……你做的很对……是你救了爹……是你把爹从邪道带回来……爹……爹很……很高兴啊……真的很高兴……我的宁儿……长大了……”

“师父……”

“清知……让我说……”水天青轻轻打断，看着李清知，定定道，“答应我……要好好照顾宁儿……她……她一个人……会……会害怕……”

李清知连连点头，“好好好，我当然会做到，师父不说我也会做到，我们都要好好的，师父你一定不会有事，我们一起陪着她……”

水天青笑了，“这样我就放心了……她还是……比较喜欢……你陪着她的…另外…掌门之位……就交给你来扛了……记住……一定要……”

话没没有完结，扬起的就手重重落下。笑容还挂在唇角，却永远冻结在了嘴角。

“爹——”

“师父——”

雪飘的更大了，足足三尺之深，冰冻的不只是燕山，还有从此被尘封的心。

大雪接连下了三天，无休无止。把水天青的身体冰封以后，水宁一个人呆了三天，期间无论谁去叫门也无济于事，若不是她偶尔淡淡回应几句她要静静，恐怕都会控制不住的冲进去。苏妲己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怎么说，她爹的死，有一半也是她造成的吧。忽然从没有过的愧疚感涌上心头，她觉得自己成了个罪人。

这三天李清知一直在主持大局，忽然间他好像又回到了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个样子，冷冷淡淡的，对谁都不温不燥，沉稳着处理着所有事。

密室里所有的弟子都被放了出来，在大雪停后的第三日，燕山正式由李清知召开了大会。水天青入魔时，曾将忠言进谏的燕山弟子折磨的苦不堪言，最后更是一次打入密室几日不给食粮。逝者已去，李清知还是替水天青向燕山诸弟子聊表歉意，并表示燕山需要重新整顿，并给了大家选择的机会，愿意留下的就留下，不愿意的大可离去。跟着什么样的掌门就有什么样的徒弟，即使水天青后来如此待他们，终究也是一句怨言都没有，全部化为对尊师羽化的悲戚，空旷的会台上白茫茫的跪倒一片，没有一个人离开。

一代仁师能得如此人心所向，亦不枉此生也。

也在这日，水宁，一身雪白孝衣的她出现在大家眼前时，手里捧着一本手记。

她给了所有人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三天内，她，终于在暗格的夹层里发现了一本手记和一本秘籍，那是让水天青真正走火入魔陷入魔道的东西。而这一切，水宁也是通过水天青所记的手记才了解的清楚——不过是不经意翻了一页，就误入歧途造成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为什么像爹爹这种清心寡欲的人也会遭到天谴，这祸害人的世道！

然而，就在李清知要尊承师命接任掌门时，水宁却冷声打断，冰冷的声音传遍空寂的会台，李清知愕然抬头，他从来听过她如此寒意迫人的语气。

“慢着！这个掌门，你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