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激辩 (1/2)

她本来放下了，真的不想再有什么牵绊。t/

可是，看着伊冷安恬静的脸，她犹豫了，她真的要重新燃起生的斗志，与他携手相伴，甘苦与共吗？

陶佩玖咬紧嘴唇，闭上眼睛，陷入迷茫，能清晰感受到船身在水面上的摇晃，她躺在船舱也只能随着船身摇摆。

这让她想起水面上的一叶浮萍，也是那么身不由己，东风来了随东风漂，西风来了随西风漂。若要逆势而为，势必根断叶折，粉身碎骨。

她难道能够改变命运，迎来新生吗？

当她在被压在雪山之下时，就应该死了。可是上天眷顾她，让她得以延续三年的寿命。而且现在伊冷安也已经记起了她，了却了她的心愿。

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现在她竟然妄想逆天改命。

陶佩玖摇头惨笑。

“不要抛下我，好吗？”伊冷安眼角有些湿润，徐徐睁开双眸，仿佛看穿了陶佩玖的心思，带着鼻音轻声道。

陶佩玖身子一僵，心底阵阵撕痛，不敢看伊冷安眼底的眷恋跟期盼。她别过头，扯了扯嘴角，想说点儿什么。

伊冷安已是吻上她的唇，吞下她的话，强横地阻止了她的逃避。

“答应我，不要抛下我好吗？你没有权力替我做决定，你觉得是苦的，我却甘之如饴。”伊冷安眼角滚下泪来，炙热的泪水灼伤了陶佩玖的脸颊，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我已奏明皇上，替你要来续命丸。即使辟寒珠无效，我们还有续命丸。我们还可以遍访奇人异士。如果，如果，续命丸这些都没有用。我们也可以一起度过一段快乐的时光，值得一生去回忆的时光，不是吗？况且愉快的心情，乐观向上的心态，可以益寿延年的。”伊冷安语气坚定地说道，“答应我，我们一起度过这道难关，好吗？”

陶佩玖终于放下戒备，崩溃地大哭起来，“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我们注定没有未来的，我的心好累。你放过我，让我安静地离开不好吗？”

“不！不好！你不能这么自私。”伊冷安抱紧陶佩玖，生怕她下一个转身就溜走。

“你听我说。”陶佩玖止住哭泣，尽量使声音变得平静，说道，“我想一个人面对剩下的日子，也不愿看见你日渐惶恐的眼神。你要知道那样即使表面假装快乐，但是黑夜中却要孤独地舔舐伤口，到了白天又装成没事人一样互相逗笑着。这样真的很累。我们都会背负着看不到明天的绝望感。与其这样，不如好聚好散。”

“不！我不同意。我从未将你看出是负担。”伊冷安道。

“这样吧。这样吧，你让我独自离开，等待师傅的消息。我们以三年为期，三年后若是我侥幸活下来，我们仍在我们当初相遇的地方相见如何？”陶佩玖道。

“休想！见鬼去的三年期。我一刻都不想与你分开。我怎么忍心让你独自面对死神的召唤。况且你多虑了。我没那么脆弱，我对你的耐心远比你能想象的要多得多。”伊冷安赌气道。

“不是，你听我说。”陶佩玖有些恼了。

“哼！你休想从我手心溜走，好与萧漠尘团聚。”伊冷安口不择言道。

“你说什么？不要胡乱攀扯。”陶佩玖恼怒道。

“好。我不攀扯。可是你也要打消离开我的念头。”伊冷安坚持道。

“简直胡搅蛮缠。”陶佩玖嗔道，无奈地叹了口气，却也不再言语。

伊冷安用脑袋蹭着陶佩玖的脸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馨和宁静。死生契阔，执子之手，与子成说。

陶佩玖拧紧了眉毛，深深叹息。这般固执，又是何苦呢？她可以一个人忍受病痛的折磨，却不愿看着两个人的互相折磨。

听着水浪拍打河岸的声音，混合着艄公摇橹的声响，感受船体有规律的摆动。陶佩玖脑袋始终晕晕的，想不出对策来。

随后的行程，伊冷安处处显示着他们的亲密，时常举止亲昵地为陶佩玖掖一下鬓角，或是神情专注地摘掉她头上的落叶，嘘寒问暖的，让陶佩玖打消了顾虑。

算了。人生最后一程，有心爱的人相伴左右，也是人生一大快事。自己何必执着，何必拒绝呢。陶佩玖打来了心中的郁结，也回应着伊冷安的关爱。

两人过了惊险的虎跳峡，游览了人间仙境般的云中瀑布，险峻的华山被伊冷安果断地排除在游览名单之外。转而去了风景如画的漓江，看了怪石林立的石林。

随着时间的推移，师傅却音讯全无，永明帝的续命丸也毫无消息。陶佩玖倒是坦然接受。伊冷安心里焦躁无比，却不敢在陶佩玖面前表露。

陶佩玖看在眼里，却假装好不知情，继续没心没肺地笑着。

这日他们落脚在一个宁静小镇，小镇秉承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传统，陶佩玖很喜欢这里的氛围，就多住了些时日。

这日傍晚伊冷安收到飞鸽传书，对陶佩玖说是有事外出，让她先行休息，不用等他。之前也有这种情况出现，陶佩玖没有在意，表示知晓了，便沐浴准备歇息。

夜里陶佩玖感到丝丝凉意，醒来才发现伊冷安依然没有回来，以前有伊冷安在身边，她倒没觉得什么。这一旦不在身边竟然睡不踏实，还被冻醒了，竟是一日都离开了似的。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

陶佩玖自嘲地笑笑，拉过被角，将自己又裹紧了些。

突然纸糊的窗户前有模糊黑影一闪而过。陶佩玖心里一阵发紧，双手紧紧攥住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