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夕阳下的你【修改】 (1/2)

朱毅为什么这么喜欢狗？

这一切的不解之缘都要从那遥远的过去说起。

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朱毅才刚刚六岁，小小的个子还需要踩着朱老爹为其特制的小板凳才能够到厨房的台子。但那时的朱毅并没有如此的喜欢狗。

御膳房每日的客流量是很多的，虽然食物很好吃却也抵不过顾客的浪费。时间长了，朱老爹就常常在处理剩菜剩饭时唠叨起来。而年幼的朱毅就把这件事记在心里了。

又是一天的营业结束，人小鬼大的朱毅看着盘子里剩下的饭菜，偷偷拿着一个饭盒装了起来，然后溜出了御膳房的后门。这傻傻的孩子天真的认为自己能帮老爹处理掉这么多的剩菜是很了不得的事情。而这些剩菜最终的归处，是一只叫赖皮的狗的五脏庙。

赖皮原来不叫赖皮，它原来连个名字也没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条街上的。又瘦又小，一看就知道常常吃不饱饭。它一点也不好看，身上左一块疤右一道伤的，毛色杂冗，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狗，时间长了，那些老好往它身上砸小石子的不懂事的小孩子们就给它取了个名字叫赖皮。

赖皮很可怜也很傻，朱毅一直这么觉得。它身上这么多的伤，好多都是人类弄出来的，讨食时，即使是人们扔掉的剩菜，赖皮凑上去吃时也会遭到嫌弃的踢踹。可它还是很喜欢跟着人。如果有人愿意摸摸它的头，那它屁股后面的尾巴就像快要摇掉了一样的来回摇摆。

可是这样的人很少，大家都嫌它丑，嫌它脏。

朱毅是在一天傍晚的时候看见赖皮出现在他家后门的垃圾桶旁的。一瘸一拐地扒拉着垃圾袋里的剩菜，刚开始，什么都不知道的朱毅实际上是生气的，因为垃圾袋被扒烂了，垃圾散了一地，这些都是要御膳房里的人来收拾的。所以他拿起地上的小石子准备砸过去，赖皮看见了，它很害怕地呜呜哀叫着，拖着受伤的后腿，艰难的向前挪动着。拖了一会儿，受伤的腿实在是没有力气越过小巷的重重障碍，最后它停下了，转向了朱毅。

它向朱毅跪了下来，哭了。

朱毅从来没有看到过狗哭。那是他第一次。

赖皮哭得很伤心，它像是一个人一样呜呜的哭咽着，像是一个被生活和苦难折磨的快要死去的人类一样，在最后将自己的所有委屈都发泄了出来。

它不再逃避，而是一瘸一拐的回到朱毅面前，然后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朱毅不知道要怎么做，六岁的孩子还没有自己的主见，他拿起小石子也不过是看见许多大人和小孩都这么做过而已。而现在，赖皮这么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让年幼的朱毅觉得好可怜。

孩子是单纯的，他们没有大人那没多的想法，看见赖皮这样，朱毅扔开了小石子，蹲下身，摸了摸赖皮的头。

一下，又一下，就像是自己受伤时哭着鼻子趴在母亲怀里要摸摸一样。

赖皮像是被吓到了，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没流下的泪。当它看到朱毅蹲下来摸着它的头，还对它嘟囔对不起时。

赖皮又哭了。

哭得比刚才更伤心。

那一天傍晚，小小的朱毅与小小的赖皮在小小的巷子里，一起呆了好长的时间。朱毅拿了好些的剩菜喂给赖皮，告诉它不要再扒后门的垃圾桶。赖皮像是能听懂他的话一样，不时的点点头，从那以后，御膳房后门的垃圾桶一直完好无损。

朱毅总能在每日的傍晚，悄悄打开后门看见一只小小的癞皮狗，端坐在夕阳下，对着他亲切地摇着尾巴，温柔的看着他。

他会拿出自己准备的饭菜和这个特殊的朋友一起分享。赖皮很乖，很乖，很乖，乖到让长大的朱毅一想起就会忍不住流泪的地步。

它会因为怕你嫌它脏而跑去喷泉边洗身体，即使那会挨上保安的一顿打。只是希望你能多摸摸它。

它会因为怕你嫌它吃得多不要它，即使肚子上饿的都看得到肋骨，也会省下一半的饭菜留给你。

它会因为能再多看看你，即使会被路上的行人踢踹，也会坚持守在你可能会经过的路上，只为能陪你回家。

它会因为喜欢你，思念你，在死前的最后一刻，也想赶到你的身边。

赖皮死了。

被人打死的。

当朱毅又一次的期待着与赖皮的见面而兴奋的打开后门时，看到的是一条长长的血迹和卧趴着的赖皮。它就躺在原地，被夕阳笼罩着，一如往常一般。

赖皮不会动了。

无论你多少次抚摸它的头，它那几乎没毛的尾巴也不会再冲你不停的摇摆了。

无论你喊它多少声赖皮，他耷拉下来的小耳朵也不会像是回应你一般的颤动了。

无论你流多少眼泪，一如当初跪下的赖皮一般，这只到死都还想回到人类身边的小狗，也永远不会回来了。

那一天的朱毅，痛哭流涕。哭声引来了厨房里的朱老爹，朱老爹摸着朱毅的头。他知道这只陪伴了朱毅将近三个月的小狗。

它叫赖皮，它很乖。

赖皮被朱老爹安葬了，朱老爹还为它特地炒了一盘红烧肉。很香，很热，很好吃，不是残羹冷炙，不是乞尾讨饶要来的剩饭剩菜。也许这是赖皮吃到的第一份热乎乎的完整的饭菜，却是在它死了以后。

后来的朱毅不是没有想过养一只狗，太小的孩子总想在失去一样重要的东西时以另一种方式将它找回。可每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