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遗梦 (1/2)

五名宫女一排站立于殿前，女官走下高台，立于一侧，微微一笑，“空海高僧，请您看好了。”

“第一件，东市姜家所呈鸿雁衔枝纹金质梳栉一对，采用炸珠工艺填金珠为地，留白处框以鸿雁衔枝纹样。”宫女掀起红布，女官开始一一介绍，空海则随着女官依次赏鉴饰品。

女官话音刚落，下面一阵喧哗，有胆大者窃语，“给和尚准备梳栉，也是别出心裁了！哈哈哈。“

“你不知道，制造总领下达竞比之时，只说做饰品于大宴中比试，并未严明为谁准备，要赏赐与谁。“有那知情地耳语传信，大家方才恍然大悟。

果不其然，只见空海微微摇头，女官随即走到下一个宫女前。

“第二件，西市孟家所呈白玉簪一支，首端为梅花花蕾状，雕刻精细，玉质上乘。“

下面再次响起喧哗，“这也真是难为和尚了，不是梳栉，便是玉簪。虽是男子使用样式，可奈何和尚光头，要他如何佩戴？哈哈，哈哈哈！”

“说的也是，女帝这是什么意思？既是赏赐高僧，怎么却选来如此饰品当众笑话？”

“诸位有所不知，建成公主听过几次空海**，颇为折服，便每每去青龙寺中请教佛法。坊间传言极盛，弄得驸马家怨声载道，已经告到御前，才有了这次空海回归故里之说。“

“原来如此，空海法名在外，只能礼遇送回，却又在临行前让其颜面扫地，有意思，有意思呀！“

众人看着殿中的空海，极尽戏谑神色，太平盛世，这香艳的故事最能吸引人的注意。却见那空海面无表情，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并不受殿中众人影响，双手合十，唱了个喏，摆摆手拒绝。

女官微微一笑，继续走至下一个，“金镶玉璎珞一支，红玉旁佐以明珠一对，取吉庆祥和之意，中心雕刻成长命锁形状，寓意福寿安康。”

殿内响起哄笑声，大家再也忍不住，放肆大笑。

“这，这…这可真是，和尚若收了这庆贺小孩周岁之物，简直要笑掉人的大牙了。”

“莫不成真的有了后？怎么没见说要带回故土？哈哈，哈哈哈！“

空海这次再也装不得不知，只能合目叹息，轻轻摇摇头。

墨染听着杂言乱语，直觉那里不对，却无法想通。恰在此时，席间突然立起一人，却是那接空海回归的日本使者。

那使者年月四十，虽面露愠色，言语间却极是恭敬，跪于殿前行了一个大礼，“启禀陛下，空海法师一心向佛，对着女子饰品并不了解，请允许小民代替法师鉴选。“

女官回首，女帝面带倦容，半合双目，显是吃酒有了醉意。使臣扣头良久，不见女帝回复，正欲再说。女帝却随意扬扬手，女官回首唱了个喏：“准。”

使臣面露喜色，忙凑上前来，将空海换下。空海这才如释重负般退回席间，明亮烛光下，一颗光头竟渗出些许汗珠。

第四名宫女上前，正欲掀开红布。那使者却向女官一辑到底，“请上官大人一并示下，也可不必费时，小人直选即可。”

女官一笑，见女帝已露疲意，退后一步，示意宫女上前，两人并排而立，同时撤掉遮盖红布。

就在红布掀去同时，耀目银光闪现，众人不由发出一声赞叹。墨染攥紧双拳，直勾勾盯住那大放异彩的饰品，宫女唱喏，“西市袁家制造，都管七国六瓣银盒。”唱毕，低头恭敬前伸。

众人目光全被此物吸引，只见那是一只手掌大小的银盒，盒身呈六瓣状，盖面高隆，子母口。下为喇叭形六瓣高圈组，底部平坦。”

有那懂行之人，赞叹一声，与身旁之人解释：“好精湛的手艺，器身应是锤击成型，花纹模冲，细部平錾加工，纹饰鎏金，鱼子纹地。”

女官见众人大为惊叹，走上一步命宫女手捧这六瓣银盒于殿内环形，供众人赏鉴，一边高声唱到：“此古法巧妙，盒面纹有27个姿态各不相同的人物组成的7组图案。中部六角形中錾有骑象人，六角每一边围一椭圆形，各有一人物形象图案，依次为：婆罗门、吐蕃、疏勒、高丽、白拓口、乌蛮等国风土人情。盒口下以缠枝卷叶纹为北京，錾刻十二生肖。寓意天朝与诸国和睦共融，举世一家亲！”

殿内众人齐齐起身，合声唱喏，跪拜于地，三呼万岁，感谢圣恩浩荡。女帝此时终于睁开双眼，看着那银盒露出满意笑容，难得开口说道：“平身，只要各国和睦，天朝必以礼相待。”

众人齐声唱喏，再次拜谢圣恩，这才依次落座。却只见那宫女绕了一圈，回到殿前，女官伸手却将银盒盖子取下，取出一只更小的银盒，还未及众人有所反应，再次打开盖子，又从其中取出手指大小的银盒。

三只银盒依次排列，原来竟是三件层层相套的子母盒。每一只盒子上都有精妙雕刻，女官继续朗声唱到：“此二盒唤做鹦鹉纹海棠形圈足银盒，海棠形合身，子母口，海棠形喇叭圈足。纹样冲模，花纹平錾，纹饰涂金，鱼子纹地。盖面正中为首尾相向飞行的鹦鹉一对，底部衬以缠枝卷草纹，边沿为单相仰莲瓣。”

介绍完第二只盒子，又再次捏起最小的那只银盒，众人细看，盒身呈龟背状，盒面高隆，盒底平坦，花纹平錾，只见那盒面上錾有龟背花纹，甚是精巧。

女官没再介绍，只是轻轻打开盒盖，露出内部华彩，如此精致小盒，盒面极薄，内部空间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