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河灯 (1/2)

前来取灯的人不少，熙熙攘攘，好不热闹。苏浅汐好不容易寻了个地方，将自己亲手做的灯放入河中，看它飘向远方。

“阿爹，今日是上元节，我有好多好多话想跟你说，不知你能不能听见……”

“你走以后，发生了好多事……可你要相信，女儿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你也能放心了……”

“阿爹，汐儿有了心爱之人，若你能听到，就保佑我们吧……”

待她絮絮说完，心里像落了一块大石头。而当她转过身，却发现陪她一道来的忘川早已全无踪影。

“阿川？”她向周围寻着，却一无所获。她穿过人潮，不停地唤着，不停的找着，却依然无果。

她垂头丧气的沿着河边走。或许是命运弄人，没找到阿川，却遇上了夕雾。

他双眸垂下，神色黯然，一副看破红尘的模样，若是苏浅汐不喊他，他应该是全然没有注意到苏浅汐的。

“城主大人！”苏浅汐小跑到他面前，本想问他有无看见忘川，但见他神色有异，便改口道：“您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夕雾定了定神，“啊……苏姑娘……我来此，悼念故人……”

故人？苏浅汐心中升起一团疑云，可随即就打消了，应当是银鳞所说的那个人……可自己明明已经把淬血珠交给阿川让他代为转交了，怎么……城主大人没有半分喜悦之情呢？

莫非是阿川忘记了？

于是苏浅汐迟疑开口：“阿川……没有把东西给您吗？”

夕雾愣了一下：“什么东西？”

这下苏浅汐算是明白了。原来是忘川忘记把东西给城主了，难怪他如此闷闷不乐。

“淬血珠。”

苏浅汐淡淡开口，可传到夕雾耳朵里却如雷贯耳，天崩地裂。

“你说什么？！”

夕雾闻之色变，目光瞬时犀利了许多，似是要将苏浅汐一眼望穿，往常他待人彬彬有礼的态度也烟消云散，此刻徒留震惊和不可置信。

苏浅汐对他的反应也十分诧异，但还是将实情对他和盘托出：“是……是这样……之前鲛人族族长交给了我一样东西，说是想见姽婳城城主，就要带着它才行……”

“东西呢？！”夕雾眼中似是要迸出火来。

“.…..被阿川拿走了……因为醒来以后没有主动提起这件事，我就忘记了……那日我与阿川出门，讲起在无妄海的事，我才想起来，本来着急回去把东西给您的，可阿川却把它拿走了，说是等上元节再给您……”

她絮絮地说完实情，夕雾早已按捺不住，双目如火，双眉紧锁，浑身都在颤抖。片刻后，他直奔忘川而去，苏浅汐呆在原地，全然不知发生了何事。但看样子，他应该是去找阿川要东西去了，那跟着他，就能找到阿川了吧！

耳边的风呼啸而过，像无数利刃刺在他的心上。

此时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东西在忘川手上！

阿罹留给他的东西，就在忘川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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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河边走，前来取灯的人络绎不绝。话说回来，又有谁不想收到家人对自己的思念之语呢？起码还能证明，自己到这世上走过一遭，有人还记得自己。

不知不觉，忘川穿过了人最多的地方，恍然转身才发现，这地方竟只有自己。刚准备去寻苏浅汐，却不经意往河上瞥了一眼。

竟有几盏灯，像是一路跟着自己过来的。方才想事情太入神，直到此时才有所发觉。

忘川向河边走近，那些灯果然靠近了自己。他俯下身，伸手捞起其中一盏，细细看着。这是花灯，并不像是祭奠所用，再看其他的那些，亦是如此。

这不禁勾起了他的好奇心。花蕊处有一张纸条，应当是写给自己的。

他轻轻用手指将纸条从中夹出，那灯便消失了。展开纸条，上面有一行字。

【愿得阿川心，白首不相离】

他的拇指在宣黄的纸上细细摩挲着，如他此时的心境一般，涟漪起伏。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一件什么事，立刻将河上飘着的灯悉数取来，将每一盏灯里的纸条拿出，展开来看。

【我想和阿川永远在一起】

【阿川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大英雄】

【吾爱有三：阿爹，阿娘，阿川】

【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

……

忘川的目光从最开始的惊异，到后来的了然于心，最后归于宁静，毫无波澜。

数了数，一共十盏灯，十张纸条。

他便更加确认无疑了。自苏浅汐六岁懂事起，每年生辰，她都会去河边放一盏花灯许愿，每年他都会问一句许了什么愿，可苏浅汐从未言明，而这些，就是她当年所放的。

句句有他，句句是他。岁岁年年，一如往昔。

忘川的心绪变得复杂许多。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可自己梦到的那些……

他不再想下去，只是默默将那十张写着苏浅汐愿望的纸条收好。可他刚转过身准备去寻苏浅汐，一股熟悉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没有敌意。忘川定睛一看，来人是夕雾。

“忘川，把东西给我。”

夕雾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这些年他只有这么一个朋友，他不想跟忘川撕破脸。

忘川却后退一步。他知道，一定是苏浅汐将事情告诉他的，否则他不可